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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怔怔发呆。 生之欢乐看着是无稽而无迹的,可是具体到个案上,哪怕是一只蝴蝶翩然而去的身影,也那么值得留恋。 —— 其实师父的话,对我影响很大。 至少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我也不愿意过多干涉阿莼的步调。她不懂我的诸多手段,并不代表她就应该被我侵犯隐私、进行控制。 然而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自己错了,当我心头忽然悸动,顺应直觉瞬移到圆明园虹桥桥头,并看到她从桥头直坠下去的时候。 其实修炼到我这个地步,自然温度早已经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无伦是在风沙袭人的大漠,还是在春风温软的江南,我既不感到干涩,也不觉得舒适。 然而把阿莼从水中抱起,在虹桥上吻住她的时候,我感到彻骨的冰冷。 她的呼吸已经停滞了。 我从未这么深刻地感受到,普通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宫中人寻常的一个阴谋,就能够消磨掉我最最心爱的阿莼性命。 我不顾忌可能在一旁观看的熹贵妃和其他宫女妃嫔,把起死回生的丹药噙在口中,吻上阿莼的唇,。 每一次气息的交换,都像是一次深深的、永不湮灭的亲吻。 吻在我和她的灵魂上。 以后,不管她高不高兴,不管什么道德,什么尊重,我一定要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这一次没在她身上下同心蛊,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她会分享我的一切荣耀,当然也包括我的性命。 或许这样是错的,但命运,命运本就是错的,谁又能说我什么?。 我在虹桥上,虔诚地吻她,用尽我的全部热情,全部希望,哪怕在父皇母后赶过来之后,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人生的一切都这么的像是大梦一场,阿莼离开我,这种情景就像是梦中的不可思议之梦境,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 白天经历了生死之境,到晚间,我的境界竟然突飞猛进,人生果然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师弟师妹都为我高兴,我却已经察觉,或许我的道,到头来也不过有情二字,也不过纯之一字。 我忠于阿莼,此生不变。 她上碧落,我去碧落。她下黄泉,我去黄泉。如此而已。 探病 弘晖篇 第三十九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我去看阿莼的时候,她正把橘子皮放在火盆上方烘烤,满室都是橘子的清香。她披着白色的狐裘,脸色苍白地靠在软榻上。 我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小声问:“还在发热?”。 阿莼给我吓了一跳,看一眼外面低声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的唇贴上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一擦而过。阿莼目瞪口呆,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你干什么!”。 神情很凶悍,脸上却慢慢涨红了。 我笑一笑,问她:“昨天晚上又咳嗽了吗?”瞧见她手边的水杯空了,去桌上给她倒一杯梨子水。 等回来的时候,阿莼已经恢复了淡定自若的外表,礼貌地说:“谢谢关心……我今天好多了。”说着叹口气,“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生病了呢?着凉引起的伤寒?我哪会突然着凉啊,每天都这么多人看着的。”。 因为花盆底被人磨圆,又在虹桥上涂了油,所以才会突然掉下去,就连桥上的护栏也被人动过了手脚。 这样的手段居然能完全瞒过我,也瞒过皇额娘,瞒过血滴子的耳目,真是不简单。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一向最得父皇心意的苏培盛竟然因故被赐死了。 其实我大抵明白苏培盛在我和弘历之间的偏向。在我回来之前,父皇想要寄以厚望的人是弘历,必定在某处的立储诏书里面写了他的名字,苏培盛想必知晓,所以才会在未来的皇帝面前提前赚印象分。 为弘历做过某些事情之后,又已经下不了贼船。弄到如今,引火烧身。 阿莼慢慢地喝水,问我说:“金龙大宴已经结束了?寻常难得有这样的大场面,我病得昏昏沉沉的,竟错过了这样的日子。”。 我坐在她旁边,阿莼自然而然地往里面挪了挪,为我腾出位置,我的身体被床榻上的余温包裹着,心里感觉特别舒适安宁。 “不止这个,你连年宴都要一同错过了。”。 可不是,从几天前开始,宫中就已经开始扫尘、设万寿灯、挂宝帘,里里外外一团喜庆,只有阿莼为着养病的缘故,还住在圆明园,也没有人来拜访她。偌大一个镂月开云,虽然堆满了御赐的珍宝和别人进上的礼物,其实也空荡凄清。 看她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我笑着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看看。”。 阿莼“啊”一声,又惊又喜,打开蓝色的礼物盒,里面放着一只样式原始的照相机。她拿着玩了一会,问我:“支架呢?”。 “不好带进来。”。 她点点头,笑说:“原来这时候的相机是这个样子……看着还挺结实,难得你弄来这个,谢谢啦。”。 傻丫头,现在哪里有照相机,要过一百多年才有呢。这个是博菱弄出来的,当时我要求她做得复古点,把这个科技世界出来的师妹为难得险些以头抢地。 她揭开盒子的第二层,“哇”地惊叹了一声。 我靠过去,趁她不注意揽住她的肩膀:“我悄悄拍的,有趣不?得亏我眼疾手快。” 第一张,是陛下入座的那一刻,干清宫中满满一宫的人,以皇后为首站在座位处向陛下行礼,那真是江山金玉,桃李春风,满堂华彩。陛下微微抬手,面含笑意,头上的帽缨被脚步带得摇晃,被定格在空中。 阿莼饶有兴致,仔细看了很久。 “陛下嘴唇很薄嘛……”她偏过头,明媚地对我笑,“你这张照片可得好好留着,以后可是国宝!”。 不知为何,我心里不是太舒服,很不恭敬地对她调笑,“原本就是国宝,怎么就说照片?” 阿莼呆一呆,笑得前俯后仰:“说的对,本来人就是国宝……哈哈!”。 阿莼说:“你这张抓拍得很好,要是放到后来,一定能得个影像奖。我以前也想过要当摄影师来着,小的时候听人家说国家地理杂志的专职摄影师可以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工作赚钱,简直就是梦想和现实的完美结合。”她幽幽叹口气,“以前是有很多梦想的。”。 我接腔:“梦想这种东西,不必真的实现,哪怕只是想想也很好。”。 “是啊,哪像现在,连梦想都没有了。”。 我宽慰她:“现在世界也大得很,而且还有许多你没见过的美景呢,比如湖北三峡,比如寻常人去不了的泰山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