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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牵着走,就怕跑丢了。冬天小孩子都穿一种有马甲背带的棉裤,必须给他系在背后,不然他自己想什么法子也得解开。 这个老三,跟老大老二可真不一样。 刘嫂子说,怕不是讨人嫌的老三都这样皮,他们家安生小时候就这样,掏盐坛,摸酱罐,把帽子丢进水缸,故意把鞋子往水洼里踩,诸如此类的事情可没少干。 平安第一年过年没回来,按规定第一年就不允许回城探亲。第二年获得批准,从插队农村回城过年的时候,三娃刚满两岁。 一家人都去火车站接人,火车站那地方人可多,田大花便拿跟长布条拴在他背后棉裤背带上。 “这挺好,人多不怕他乱跑。”福妞于是也有样学样,拿根长布条把三岁的刘晋也给栓上了,两根绳子并在一起牵着。 俩小孩又特别漂亮,刘晋是个俊俏的小白脸,唇红齿白小女娃似的,可是三狗子,明明那五官长得随了姜茂松,却也不知怎么的,天生一张笑脸,眼梢嘴角都弯弯的,漂亮得不像话。 其实石头和平安都很像姜茂松,平安小时候还有点像妈妈,越长越随姜茂松,他们父子三个,都是那种相貌堂堂的长相,十分端正帅气,可这个三狗子,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还是那个鼻子眼睛,却显得格外俊俏,一看就很调皮、很活泼那种。 于是田大花就牵着两只漂亮活泼的“狗子”,站在出站口等着儿子出来。 姜茂松和安亮、刘嫂子也来了,刘师长和安生父子两个今年决定到这边来过年,安明夫妻两个在铁路系统,都去了首都工作,今年过年不回来了。他们家过年反正得有人跑,刘师长不舍得孙子这么小坐三天两夜火车去西北过年,再说安亮部队里过年期间,也未必能排出探亲假,干脆他们爷儿俩来这边了。 远远看着几个孩子从出站口出来,田大花差点没认出来,那是她儿子吗? 首先是个头窜了一大截,本来就比同龄人高,两年时间过去,抽条一样长高了好多,走在人群里高出别人一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再有,黑了,可真黑,在家时虽然算不上小白脸,可绝对是个正常肤色的帅小伙子,现在一看,哪来的黑小子?差点认不出来了。 四五个年轻人一起,大约都是被批准回城过年探亲的知青,包括平安和刘安生,都背着行李包,平安穿着个军用棉袄,刘安生干脆裹着军大衣,俩孩子看见家人顿时一脸惊喜,赶紧往这边跑。 “妈妈,小姑姑,爸爸……”然后看见安亮,平安就笑眯眯地叫他“小姑父”,安亮简直受宠若惊啊。 平安一个一个叫过来,亲昵地拉着田大花的胳膊,然后蹲下来看着地上两只拴着绳子的小“狗子”,憋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是小臭蛋,这个是刘晋。”平安指着三娃子说,“天啊小臭蛋你长这么大了,我离开家的时候,你才四个多月大,除了吃奶啥也不会。” 三娃子笑眯眯看着他,有点生,转身拉着田大花指着平安:“妈妈,妈妈。” “他是你二哥,叫二哥。” “爱哥,爱哥。” “小笨蛋。”平安抓住他,一个字一个字教他,“二,哥。” “爱哥,爱哥。” 好吧,爱哥就爱哥,平安转向刘晋:“小刘晋,你叫给我听听,叫二哥。” 三岁的刘晋咬着手指看看他,叫了一声:“二哥。” “小笨蛋,你看看人家怎么叫的。” 被骂了小笨蛋的三娃子还一个劲儿乐呵,乐呵半天蹦出两个字:“平安。” “……”平安嫌恶脸顿了顿,直起腰,一把抓起三娃子举过头顶:“小笨蛋,平安也是你叫的?” 被惩罚举高高的三娃子却乐得手舞足蹈,咯咯咯笑个不停,姜茂松接下儿子的大背包,好笑地看着兄弟俩嬉闹,跟田大花说:“这小臭蛋,一准是跟大人学的。” “听我们两个整天平安平安的呗,有一回他还说石头呢。”田大花说。 那边刘安生也被刘嫂子拉着看了又看,连说黑了,瘦了,刘安生这头初生的小牛犊,几乎是跟平安一样的经历,盲目乐观,十分自信地跑去知青安置点,结果没两天,就蔫巴了,尝到滋味了。 挑一趟水,还有平安跟着呢,走一路叫一路的苦,偏偏他越是龇牙咧嘴地滑稽叫苦,平安越不帮他,还给他鼓掌喊加油,一边看着他笑得幸灾乐祸。 不过刘安生叫苦归叫苦,也就跟自己叫叫,有些事平安要帮他他还不要。 作为家里的老三,刘安生性子活泼跳脱些,嘴里叫苦,一转脸跟平安一样,跟家里都说很好,叫家人放心,一边嘴里喊着哎呦累死了,一边却也没装孬种,咬牙坚持下来了。 不过到了刘嫂子和兄嫂跟前,刘安生就开始撒娇了,抱着刘嫂子的胳膊直喊:“哎呦妈,想死我了,我可想你了,想吃你做的白菜肉饺子黄花菜烧肉……” “听见没,这都馋成啥样了,一见面没听他说别的,光数落吃了。”安亮笑他。 “回去就给你做。”福妞说,“自从知道你俩要回来,家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你俩留着呢,就知道你俩馋猫。” 跟他们一起下车的其他几个知青,也纷纷被家里接到,平安一转头,看见薛新桃跟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在一起,就走过去问:“桃子,谁接你呢?” “我弟弟妹妹。”薛新桃说,“我爸工作忙,我妈在家做饭等我呢。” 薛新桃说着走过来,文文静静地笑着跟田大花和姜茂松打招呼:“姜叔叔好,阿姨好。” 姜茂松问:“你爸妈没来接你?” “我妹说,我爸工作走不开,我妈她出门就不认路,在家包饺子等我呢。” 田大花心说,这爹妈也真是,闺女插队一走两年,怎么也该来个大人接一下呀。 小姑娘的笑容恬静乖巧,依旧瘦,巴掌脸上瘦的只剩下两只大眼睛,可是很有神采,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两年前走时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已经是亭亭少女模样了。 因为常听儿子提到,田大花对这小姑娘不由得就多关注些,跟儿子一样,黑了瘦了,两只手粗糙得像老农,原本嫩生生的小脸上皮肤也粗糙了,可是小姑娘却没有半点自怨自艾的神情,站在那儿安安静静,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她不是去农村插队吃苦,只是在外头玩了一圈回来了。 田大花对这小姑娘还真挺喜欢的。 “桃子啊,你怎么回去的?这还背着个大行李包呢。” “我弟弟妹妹骑了自行车来,把行李推上就行了。”薛新桃说,“阿姨,叔叔,那我先回去了。” “行,赶紧回去吧,你妈该等急了。” 田大花看着小姑娘文文静静地背着行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