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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蛋,就知道吃。”石头摸着弟弟的小耳垂笑起来,告诉他:“这个是野猪,小的,以前还没有你的时候,我们住在山里,妈妈打到过好多回,还有更大的呢,炖红烧肉,做腊肉,好吃的。” 小平安有点儿不乐意,怎么他都没看到吃到呀,不公平。 “每次说你你都不听,你这个憨子。”奶奶数落她,“山里是什么地方,你还真敢黑天回来,真要是有什么事,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家好歹还吃得上饭,你以后不许再一个人进山。” 黑天回来其实也不怕,田大花对这片山林太熟悉了,两辈子都在这里生活过,她敬畏大山,但在她眼里大山并没有多么可怕,北方的山里少有毒蛇,爬上树过一夜,或者生一堆火…… 不过轻易一个人真是不该在深山过夜的,天地万物要常怀敬畏,所谓人定胜天,大约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田大花回来,一家人才终于放下心,赶紧收拾了盛饭吃饭,晚饭做的荞麦面的干菜包子,早前留下来的马齿苋干菜,里面加了点猪油特别香,还有红薯干煮的粥。 “可怜呦,你三婶的小孙子饿得两只眼睛多大,到我们家门口玩,我叫进来给了他一个包子,两口就塞进嘴里了,张着手还要,我一时没忍心,就让他再吃,才三四岁的孩子,一口气吃了四个荞麦面大包子,我又担心他撑坏了肚子……”老奶奶跟田大花絮絮叨叨地讲,一边讲一边摇头叹气,“哎,今晚咱家的包子不够吃了,你们凑合一顿,就多喝点粥吧。” 田大花想了想说:“奶奶,我听说村里食堂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红薯叶了,小孩子太小,明天三婶要是来,你悄悄给她拿两碗红薯干,可别声张,给她小孙子当零嘴吃,好歹养活孩子。” “哎,那我明天悄悄给她,好歹给孩子分一口。”奶奶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咱们家实在也是没多少了。大冬天难熬,如今就盼着开了春,山上还能捡几个鸟蛋,野菜什么的多一些。” 给三婶别的,她自己在家里也没法做,田大花一家回来过年,本身也只带了几天的口粮。 “大花呀,我想回城里过年了,后天大年三十上完坟,咱干脆回去吧。”老奶奶说,“在村里过年是好,可我看着他们,几十年的乡里乡亲,我吃不下饭,可我又没法子帮他们。再说茂松部队里还不能走开,还得回去,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城里过年。” “嗯,行。”田大花点点头,心里十分明白老奶奶那种感受。 吃过晚饭,石头扶着老奶奶回屋休息,姚青竹照管俩小娃娃,福妞去收拾洗碗,田大花闲闲地坐了一会儿,叫上姜茂松去收拾野猪。 姜茂松:“我可不会弄。” 田大花:“你不弄谁弄?” 她可以打死野猪,可是让她杀猪?不行,她不会,还嫌脏,平时看三叔杀猪刮毛挺容易,可自己动手是另一回事,不赖给姜茂松赖给谁? “用火烧?”姜茂松突发奇想,“我可不会烫猪刮毛,你以前做腊肉不是还要用火燎一下吗,弄点麦草直接一烧,把毛烧掉。” “嗯,烧吧烧吧。”田大花说,“你一烧,院子里肯定有火光,一股烧猪毛烤猪肉的味道,全村的人都引来了。” “不然把三叔找来?” “大半夜的你去喊三叔?你再惊动四邻。” 烧也不能烧,刮又不会刮,自己又不会弄,姜茂松和田大花两个人并肩蹲在野猪跟前,研究探讨了半天,为难了半天,姜茂松干脆跑去找姜守良求助。 他又赖给姜守良了。姜守良说,这深更半夜也看不见,等明天一大早吧,天一放亮他就起来弄吧。等一家人天亮起床后,姜守良已经把那头小野猪收拾好了,虽说不像三叔收拾得漂亮,可也弄干净了。 田大除了留下猪下水过年,就把猪肉切成小块,全都做了腊肉。然后早饭后她跟姜茂松说,她还得上山一趟。 “最后一趟,我得去拿东西。”田大花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奶奶让我们回城过年,你叫我去我也不去了。” 姜茂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默默进屋一趟又回来:“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田大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我怕你,那什么,怕你去了累赘。” “你这女人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姜茂松不禁一头黑线,“我带了枪。” 田大花:“我是怕,你走路慢,你多少年没走山路了。” 姜茂松:“全中国我都走了一大半了。” 田大花瞥了他一眼,心说好啊,这男人现在学会顶嘴了。 于是两人一边辩论一边出了门,从村西上了山。田大花在前边走,姜茂松在后边跟着,走着走着姜茂松脸色就开始晴转阴,这女人,她还真敢钻深山老林子。 山里人祖辈生活在这里,村民们平时活动的山头也都是有数的,有的山头经常有人迹,有的就人迹罕至,再有的山头,祖辈留下的经验,绝不能轻易涉足的。 可田大花在前边走着走着,就转入了一条幽深的山涧,脚下根本没有路,她用镰刀拨开杂草藤蔓,竟然熟门熟路地往前走,有时还要翻过巨大的山石、枯树。 姜茂松想叫住她,可看着她脚步轻盈,径直前行的样子,姜茂松忍了忍,保持沉默,默默跟了上去。 也就是说,这女人动辄上山一整天,其实大半的时间都用来走路了,真正用来打猎的时间大概也就一小会儿。 第68章 凶残 两人一路走过去, 便已经进山很远了,越来越难以看到有山民活动的痕迹。 这样的深山密林,原生树木、灌木杂草密密丛生在一起, 走路都不容易, 田大花挥舞着镰刀, 砍断藤蔓拨开杂草, 尽量沿着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 竟然也能从容前行。 田大花也没法子呀,村子周围的近山早就不知让村民们搜罗多少遍了,这样的灾荒年, 别说猎物,野菜干果都不好找。她可没那工夫搜罗半天捉到一只猎物, 也只好往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走。 再说在她看来,脚下这山,还远不是真正的深山,真正的深山密林还在前头呢, 原始树木和藤蔓、各种野兽动物的世界, 她都不敢轻易涉足。 越是深山,活物越多, 前边飞快窜过两只北山羊, 头顶响着不知名的鸟叫, 山石嶙峋树木幽深,甚至听见了远处几声悠长的狼嚎,姜茂松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一边留意周围,一边注意着前边的田大花,他真担心哪儿草丛中忽然扑出一只野兽来。 姜茂松是在山里长大的,他本身走南闯北,打过仗杀过敌,绝不是个怂蛋,既然自家媳妇敢往里闯,他一个大男人岂能不敢奉陪?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