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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靠着单薄的被服爬冰卧雪。 上级又拨给了厂里八台工业缝纫机,这下子,加上之前拨来的,缝纫车间的工业缝纫机就有十二台了。田大花现在对这个工业缝纫机充满了兴趣,这东西好啊,这东西比之前她用的、脚踩手发的那个小缝纫机好多了,快多了。 听李干事说,这个工业缝纫机眼下我们国家还不能自主生产,最主要的零件以前都从外国进口,现在建国后进口渠道受限,这十二台机器就更稀罕更重要了,为了保障被服供应,上级特别调配来的,所以一定要把这么好的东西用好。 两世的生活经历,使田大花对各种机器特别感兴趣。 不光缝纫机,街上的自行车,有轨电车,军用卡车,她都很感兴趣,每每看见了都要心里琢磨一番,就说那个军用汽车吧,比不上她的战马有灵气,她的马是活物,通人性,可这个汽车,同样神奇,很霸气。 田大花甚至曾经想试一试,她能不能学会开那个军用汽车,可惜,没机会,这东西眼下在部队也稀罕,一个部队都没有几辆军用汽车,她总不能跑到部队营房硬要试试。 当然,工业缝纫机操作起来肯定也比家用小缝纫机复杂一些,要技术,要培训熟练的技术工,不过先学会了家用小缝纫机,有基础,这个工业缝纫机也不是太难,田大花对自己的动手能力一向有自信。 可是厂里现在不让她动手,反而安排她动脑,叫她做记录员。田大花不能不顾大局,只好遗憾地看着别人操作她眼馋的缝纫机。 “这个东西……我怕学不会。”刘嫂子看着一个女工学着操作工业缝纫机,自己犹豫着说:“人家小姑娘年轻,学啥都快,我怕学不会。我看我还是用原来那个吧。” “嫂子,谁说你学不会了?你忘了?你刚来的时候也担心自己学不会小缝纫机呢,你不也学得很快?” 田大花坚决支持鼓励刘嫂子,甚至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人家厂里不安排她当缝纫工,叫她干记录员,她没机会用这么好的东西,刘嫂子有机会用,怎么能退缩呢。 坚决不能。于是田大花就努力撺掇刘嫂子:嫂子,你一定要试试,你能学会,别人能你就能。 她正在给刘嫂子鼓舞士气,李干事跑来找她。 “嫂子,你看现在厂里那么忙,工人也多任务也重,忙不过来,缝纫车间的车间主任老冯这段日子还生病,所以,想请你担任车间副主任,帮着老冯一起把车间的工作做好。” 田大花想了想,她对老冯主任没意见,她对工作没意见,可是……她对这个副字有些意见的,她不喜欢这个字,宁愿继续当她的记录员。再说,车间原本就没有副主任。 见田大花一时没说话,李干事以为她担心干不好,赶紧做工作,就像刚才她自己鼓励刘嫂子那样,李干事给她鼓劲儿说:“嫂子,你看你这段时间一直做记录员,车间里所有的工人、工序、各种纪律,各种安排,你都比别人熟悉,算是车间里最了解全面工作的,你又识字有文化,工人们也信服你,我们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了。” 高帽子送了一大堆,田大花想了想,副就副吧,反正都是干活,都是工作。 于是,田大花就变成了车间副主任,下午临下班前宣布的,满车间的工人都给她鼓掌,有的年轻女工还起哄,喊着“大花姐厉害”之类的话,弄得田大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田大花从一群年轻女工里头挤出来,整理好她当天的记录单,跟晚班的工人交接完了,才和刘嫂子一起下班。刘嫂子看着她笑,笑着说:“大花你好样的。” “嫂子你也好样的。”田大花笑笑原话奉送,故意说:“嫂子,你明天肯定能学会那个缝纫机,不许老说自己学不会。” “行,我不说,我好好学,就是我不识字,你得多帮着我。”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说着聊着,一路步行回去,刚走到大院门口,一个小战士跑过来,递给刘嫂子一封信。 “嫂子好,有你的信。” “我的呢?”田大花问。 “嫂子,这次没有你的信。” 没有?田大花一愣,心跳忽然停了一拍。 第39章 偶遇 田大花心里猛然一顿。 前线部队的通信有迹可循, 他们不可能像正常情况那样, 随时可以往家里寄信, 必然是国内的信到了一批,辗转送到战士们手里, 寄回的信收上来, 一批一批的,再辗转回到国内,历经千山万水送到家属手中。 所以同一支基层部队的家信,基本上也都同时来。姜茂松和刘师长的信,还包括大院里其他几家的信, 总是同一起送来的,田大花都已经习惯了, 每次她拿到姜茂松的家信, 不用多会儿,刘嫂子必然跑来找她读信,如果没来,那一定是安明在家,他可以读。 田大花愣了一下,随即让镇定下来, 部队会分散, 人员会调动,战场瞬息万变,只能说明姜茂松和刘师长寄信时不在一起。 起码,她眼下没有收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田大花愣怔之间心念转动, 迅速设想了种种可能。刘嫂子也愣了一下,本能地问:“怎么会没有呢,前几回都是一起来的呀?” 刘嫂子却瞬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她脸色一变,神色就慌了,一把抓住田大花:“大花,快给我读读。” 天色黄昏,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田大花定了定神,一手拉着刘嫂子快步回家,她进屋,开灯,抓过刘嫂子手里的信拆开,先快速浏览了一遍,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嫂子,你先别急,没有什么大事儿。”她刻意把口气放得轻松些。 刘师长受伤了,已经跟着伤员专列回到国内,现在在东北的某后方医院养伤。 信里也只笼统地说受了点伤,田大花一边读,一边心里做出判断,这封信不是刘师长写的,不是他那个东倒西歪夹带错别字的笔迹,明显是有人代笔,说明写信时刘师长情况还不错,还能口述家信。既然人已经送回到后方医院,那就不该再有生命危险。 可刘嫂子还是一下子慌了,眼泪哗啦就下来了。从刘师长走后,刘嫂子自己带着两个儿子,每天都好好的,田大花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嫂子,你别担心,既然人在后方医院,说明就没什么大碍,不会有危险。”田大花起身给刘嫂子拿了块毛巾,静静陪着她,见她哭了一会儿,才慢慢跟她分析道:“嫂子,我琢磨着,刘师长可能就是想你了,不然怕都不会写信告诉你。” 人在生死关头,毕竟很脆弱的,想亲人了,即使是刘师长那样响当当的汉子,病床上也难免脆弱孤单。田大花心里琢磨,刘师长怕也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