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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嫡庶一事,此刻听到棠落瑾如此说,才反应过来。 “这却也麻烦。”天元帝顿了顿,道,“将薛氏父亲叫来,朕亲自与他说,宁家爵位一事,都由薛氏做主,令薛氏恪守妇道,好生教养宁家男儿才好。” 棠落瑾:“……薛氏受不得宁家如此怠慢,已然与四舅舅商议,此次这一胎若是女孩儿,薛氏便直接与四舅舅合离,女孩儿还是宁家人,只是她要带去薛家长大,待女孩儿长到九岁,她再谈改嫁之事;若这次所生是个男孩儿,那薛氏会继续留在宁家,只是等男孩儿长大十二岁,她仍旧要和四舅舅合离。四舅舅已经许下无数诺言,请薛氏收回合离的话,然,薛氏性子刚烈,言道自己意已决,四舅舅虽是英雄,却不曾尊重她,不配做她的良人。不肯再退让半分。” 天元帝:“……”饶是他是皇帝,也不好说宁君榆这样的嫡庶不分,不尊重嫡妻的行为是好的。 棠落瑾看了天元帝一眼,又道:“四舅舅从前只当四舅母是嫡妻,娶回来就是替他管家和照顾妻妾儿女的,此刻却也不知怎的了,竟忽然发现,他心中倾慕之人,唯有四舅母一人,誓不肯让四舅母合离。当然,四舅舅为了向四舅母表明心迹,此刻将那些没有怀孕的通房都打发走了,日日睡在四舅母房间的外间。” 天元帝:“……”从前虽知晓宁家多出情痴,他只当宁君榆是个例外,却不想宁君榆不是例外,只是个反应迟钝的,如今六个妾室都有孕了,妻子要合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系于谁。 “罢了罢了。”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天元帝这个明显偏向于宁君榆的人,“随他们去罢。这件事,朕不管,小七也不必去管。” 棠落瑾自是点头:“四舅舅和四舅母毕竟是小七长辈,小七虽是储君,却也是二人晚辈。长辈之事,晚辈岂能置喙?都随他们去。” 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在心里点了点头,都不打算插手这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宁君榆虽因年少糊涂,但家中大事有宁君迟掌控着,宁君榆到底没将家中丑事闹到宫里来。 只是宁家男人的丑事没闹到宫里来,越侯家的事情却是被越侯夫人往宫中一告—— 如今皇后常年病着,越侯夫人饶是皇后亲姐,也轻易见不得人,只得退后一步,在棠落瑾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往太后宫中一跪—— “三从四德、女德、女诫,哪一样不都写了,女子应贞静柔顺,从一而终。何为从一而终?自是从定亲之日起,那女子便是定亲的未婚夫家的人了,从此以后,是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越侯夫人哭道,“可是那忠武将军家,明明和我的二子定了亲,他们那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待忠武将军家的姑娘嫁过来,成就一番佳话。可是现下、现下他们见我的二子身子受伤,如今便想悔婚。哪里有这番道理?” “若是我的二子叶善言死了,那么悔婚便悔婚,臣妇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越侯夫人痛哭,“可是善言如今只是受了伤啊!将来定有能好的一日,他们忠武将军家,如何能此时悔婚?如何能此时悔婚?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臣妇自知不该如此冲撞,贸贸然在二位面前说这些事情,然而爱子之心,臣妇身为人母,着实掌控不得。还求太后娘娘、太子殿下下旨,令忠武将军家的姑娘,速速与臣妇二子成婚,如此琴瑟和鸣,忠武将军家,必不能再说那些退婚之语!” 太后登时就无奈了。 越侯夫人的两个嫡子,嫡长子如今在街市上断了腿,腿骨碎裂严重,根本救不回来,如此就成了真正的残废;次子的子孙根虽然没有断,但因被人来回碾了数次,虽然大夫都说无碍了,但大约是心理作用,还有旁人的妄加揣测,越侯夫人的次子叶善言,哪怕是吃了药,竟也不能与女子同房。 这等隐蔽之事,原本不该传扬开来,但越侯府因越侯夫人心神大恸,几个有庶子的妾室平日被压制的狠了,此刻一见着机会,自然将越侯府的世子叶善文和叶善言往死里踩,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更何况兄弟二人如今都不算是白的呢? 也正因此,越侯府尤其是叶善言“不举”、“虽有宝物却不得用”的传言,自然越传越开,忠武将军家不论是为着名声也好,还是真的疼爱女儿也好,都不得不站出来,要和越侯府退亲。 当然,这件事,太后和太子也是知道的。 太后虽看重规矩,可是她也曾亲眼看着自己的姑母身为女子,垂帘听政,将一群男人压制下去的事情,心知女子未必不如男,更知晓让一个女子守活寡是多么悲哀的事情,见到越侯夫人如此,便长长一叹。 “此事却不好办。”太后叹道,“虽说女子当从一而终,但是忠武将军夫人,昨日也来哀家这里哭诉了,说是爱子之心,人皆有之。越侯夫人疼爱儿子,不忍儿子‘无能’之后无妻,可是她也疼爱女儿,不忍女儿将来不但要忍受一个脾气暴躁的丈夫,且这个丈夫还是‘无能’之人,只能让她的女儿守活寡。” 太后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瞧一眼越侯夫人的脸色,道:“此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哀家却是不好评判。且婚姻之事,本就是结两家之好,越侯夫人若是心宽,暂且放弃了这门亲事又如何?越侯府二公子身份贵重,何愁娶不到别家千金?若是不肯放弃……”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忠武将军夫人就携女前来求见。 太后自是宣召不提。 忠武将军夫人进殿就拜,对越侯夫人的指责并不反驳,直言道:“忠武将军府亦不想推拒这门亲事,可是,令公子不举的传闻,如今已经传的大家小巷,街边的乞丐都尽知,越侯夫人,此情此景,我又如何能让小女去越侯府吃这份苦、守这份活寡?越侯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越侯夫人的女婿刚刚亡故一年,您便接了女儿归家,为何不让她继续为其夫守上一辈子,干脆捧个贞节牌坊回来好了?” 越侯夫人面色铁青。 忠武将军夫人却是对着太后再次拜道:“越侯夫人想要臣妇女儿嫁去,也不是不可。臣妇只请求,让越侯夫人家的二公子,跟着臣妇家的大儿子、二儿子一起往那青楼楚馆一游,若是他能……重振雄风,这门亲事自然依旧作数,忠武将军府,也会为小女赔上一半的家产,作为小女的嫁妆,嫁进越侯府;可是若是越侯府二公子并不能……”忠武将军夫人深深拜倒在地,“还求太后做主,令两家再无牵连,令小女得以重嫁良人!” 忠武将军夫人的话都说到了这里,越侯夫人哪里还有回绝的余地?当下只得铁青着脸,答应了这件事。 两位夫人既约定好了时间地点,还约定了“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