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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落瑾唇角小幅度抽了一下,道:“四舅舅,莫要淘气。” 宁君榆当即松了手,佯作生气:“淘气?我可是你舅舅啊,还比你大了四岁,怎么会是我淘气?分明是小七你太死板,小小年纪,跟老头儿似的!嘿,就是老头子脸上表情都比你多!” 宁君榆说罢,又弯着身子,脸贴着棠落瑾的脸,好生看了一会儿,像模像样地叹道:“还好小七这张脸长得是真好看。让人看上一眼,都不舍得计较你脸上没表情的事儿了。” 棠落瑾将人推开,尔后看向连翘:“让河柳姐姐先不必理她,再晾一晾她才好。” 连翘屈膝应是,然后又道:“还有一事……静良娣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说是想出宫,去参加蒋家小姐下个月的及笄礼。” 静良娣也就是当初的吐蕃公主。 天元十年,吐蕃两位公主顺利嫁给天元帝和太子。只是那位吐蕃三王子,却在狩猎之时,不慎伤了腿脚,最后是被抬回去的。 吐蕃当年势微,又是本就不得理,自然也就认了,眼见着三王子竖着离开,横着回来,也没敢说甚么。 只是嫁给棠落瑾这位静良娣却一点都不安静。 棠落瑾:“……去皇祖母宫里,把她那里最严苛的姑姑请来,让她好生教静良娣学学规矩。对了,再找些三字经、千字文来,让静良娣学字。等她何时把规矩学好,把那些字都认全了,何时再许她出门。” 连翘自是应是不提。 宁君榆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忽而问道:“小七,蒋家小姐的及笄礼,你可要去?” 棠落瑾摇头:“去不成了。江南科举舞弊一案,闹得江南学子人心惶惶,长安和周边的学子,也都为此几番闹事。父皇说,令我十日后,去江南走一趟。”尔后偏头问道,“四舅舅可有闲暇,陪我往江南一游?” 宁君榆当即大喜,上前抱了棠落瑾一下,又迅速离开,道:“你不去蒋家小姐的及笄礼,陪着舅舅我出去玩,那当然最好啦!” 棠落瑾:“……”这两者有甚联系? 宁君榆高兴坏了,和棠落瑾又说了许多有的没的,这才离开。 长安城,大公主府。 “还没有消息?”大公主如今已经十八岁,已经嫁为人妇,急道,“怎么会没有消息?那薛家妇,从前只是个宫婢,如今也只是个商人妇,如何敢怠慢本宫的人,连见都不肯见?” 大公主的乳母劝道:“公主也说了,那薛太太必不敢自己拿主意,怠慢公主。如此要怠慢公主的,就另有其人了。” 乳母之意,大公主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是太子的意思?” 乳母低声道:“其实公主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不若去寻了五公主,让五公主去跟太子赔罪,如此岂不更好?” 大公主恨恨的摔了茶盏,方觉心头气消。 “那个蠢货!若非是她那般不小心,本宫岂会要回过头来,替她做低伏小?那些事情,俱都不许跟她说。” 第44章 得了棠落瑾的话,宁君榆仗着舅舅的身份,又赖在东宫用过晚膳,这才高高兴兴地回了宁府。 如今宁君榆和宁珍儿都已经一十有六,俱已从清宁宫搬了出来,回到自己府中居住。 宁君榆回来的时候,宁君迟正在和宁君榆坐在桌前,拿着不少画像在看。 宁君榆素来活泼好动,见状起了玩性,踮着脚瞧了一眼,笑道:“原来是在给珍儿选夫婿啊。嘿,我可只听说过人家父兄看画像瞧人,没听说过谁家大姑娘,自己巴巴的拿了画来给自己选夫婿啊。” 宁珍儿心中本就羞涩,闻言跺了跺脚,恼道:“三哥快瞧,四哥他又欺负珍儿!” 宁君迟看了宁君榆一眼,待把宁君榆看得站直了身子,才转头对宁珍儿温和道:“男婚女嫁,人之大伦。珍儿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将来才能过得好。你四哥自己看不惯,那咱们将来,就让他盲婚哑嫁,等他掀了盖头,才能知晓自己媳妇儿长什么样。” 宁珍儿一听,噗嗤就笑了出来,尔后歪着脑袋看宁君榆:“对啊,四哥和我可是龙凤胎呢。我要嫁人了,四哥也该娶嫂嫂,生小侄儿啦!就是不知道,四哥盲婚娶回来的媳妇儿,能长成什么样儿?” 宁君榆可从没想过甚么盲婚哑嫁的事情。他自己的媳妇儿,他必须得先瞧过了,满意了才能进宁家门。 “我的媳妇儿啊,”宁君榆想入非非,脑袋里忽然蹦出一张俊颜,“我的媳妇儿,必须要像小七那般好看,让人见之忘俗,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的那种!” 宁君迟眉心微蹙。 宁珍儿登时嘲笑道:“四哥你这想法,怕是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小七那等姿容,想来和掷果盈车的潘安、被世人看杀的卫玠,这等世间连女子都鲜少能企及的美男子,都有得一比。若非小七有太子之尊,素日里又不爱笑,这满长安的闺秀,怕是早早地就每日排着队的往宫里去,只求能遥遥看一眼太子,如此此生便足矣。” 宁珍儿说着,心里又想,更何况,小七如今才十二岁,虽身量修长,但到底年纪小。等过上几年,小七真正长成,哪怕是小七整日板着脸,怕也有成群的男男女女,前仆后继的想要做冲向火光的飞蛾。 宁君榆闻言,哼哼了几声,道:“若是寻不到和小七一样好看的人儿,那我还成亲作甚?干脆和小七一块儿过,如此这般,还能每日都看到这世间最美的美人儿……” 宁君榆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宁君迟断然打断。 “胡闹!”宁君迟斥道,“小七是太子,这等话,你若说出去,可知小七会被有心人如何曲解?小七容貌虽好,但也有人在背地里议论他男生女相,于容貌上,小七本就被人非议,你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舅舅,岂能说出这等让人误会的话?你若不肯谨言慎行,那便不要待在小七身边,也省的给他招惹祸端。” 宁君榆先前的话,也是七分假三分真,听得宁君迟训斥,立时红了脸,讷讷半晌,方才低头道:“我知道了。” “知道甚么?” “我、我再不会拿小七容貌之事,用来玩笑了。”宁君榆并非是不知道理,只是年纪尚青,才会说出这等话,“还有以后、以后我会记得小七太子的身份的。” 宁珍儿忙打圆场道:“是啊,四哥只是偶尔在小事上不着调,大事上还是很正经的。且四哥做了小七这么多年伴读,和小七年纪差的也不大,会和小七偶尔说笑也不算是大错。只要四哥以后都改了,三哥就莫要再恼他了。” 宁君迟这才不再继续斥责宁君榆,而是道:“听其言而观其行。且看你的表现罢。”然后又看向宁珍儿,“珍儿这些日子,乖乖呆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