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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谈了一个,还害羞呢。” “妈!”宋清让着急地制止:“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哪来的什么女朋友啊。” 盛安又说:“女朋友?” 也不知道是在问宋清让,还是木然地在重复。 宋清让头皮发麻,又给盛安夹了两筷子菜,说:“快吃,吃完我们去江边看烟花。” 盛安看看他,又看着眼前的一桌子好菜,怎么都吃不下了。 第19章。 吃完饭,盛安陪宋父下了盘棋。 宋清让一边心不在焉地在厨房替宋母洗碗,一边想盛安肯定有话要问。 八点多,离烟花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准备出发。 “多穿一点。”宋母拿着外套嘱咐道。 宋清让接过穿上,“知道了。” 晚上下寒气,外面更冷了。盛安来的时候没戴围巾,宋清让便从衣帽架上拿下一条自己的,递给盛安:“戴上。” 盛安伸手接过,围在脖子上。 围巾上有宋清让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好像是沐浴露,又像肥皂或者洗衣粉遗留下来的清香,反正很好闻。 他将围巾往上拉了拉。 这座位于南方的小城市,冬日里向来难熬。两人走在路上,能看到自己呼出的团团热气。 日前下过一场雨夹雪,零下的气温将路上未蒸发的雨水凝结成了易滑倒的冰面。 烟花大会的地点离家里大约二十分钟步行路程,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选择乘车。 “圣诞节那天你来得那么晚,是不是因为和那个裴晶在一起?”盛安并没有多等,单刀直入地问。 宋清让说:“是。” “你喜欢她?”盛安问。 宋清让没说话。 他不喜欢裴晶,事实上,他打算这几天就告诉裴晶,他觉得他们不适合,他希望裴晶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他不能为了父母的意愿去睁着眼说瞎话,并且耽误裴晶的时间和所剩无几的青春。 他单身了快三十年,有父母,有朋友,成日里忙于学术,从没觉得身边少了女人,感情这方面,他并不热衷。 他看了看盛安。 盛安总是这样,在外面是个大人模样,但在他面前,就像摘下了一张面具。这样的盛安是生动的,也是熟悉的。 近段时间,他常常会因盛安这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而模糊了他的身份。 学生?疼爱的弟弟?朋友?亦或是…… 宋清让轻轻摇了摇脑袋,试图把什么东西甩出去。 盛安的喜欢对他来说太沉重了。松山只是一个小城市,它没有大城市那样海纳百川的包容。这里的人们相互认识,流言的传播也许只要一天,甚至更短。 而流言,正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武器。 他想让盛安知难而退。 “对,我很喜欢裴晶。”宋清让故意说:“和她在一起,我们是准备结婚的。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一直在考虑结婚的事情。” 盛安话里带着急躁:“可是你现在结婚,不觉得太早了吗?” 宋清让笑道:“还早?我明年就三十了。” “还很年轻。”盛安固执地摇摇头:“就是太早了。” 宋清让说:“你看,我不结婚的下场就是,跨年时也没个女朋友在身边,反而在这里和我的学生谈论感情生活。” 盛安反问:“你为什么总把我当你的学生?” 宋清让脚步一顿,盛安也顺势停下。 “你不是我的学生,还能是谁?”宋清让说:“弟弟?” 这两个称呼都是盛安不愿听见的:“不是。” 宋清让拉了拉他,示意继续走:“盛安,年轻的时候会有很多感情是无法控制的,这些我可以理解。但那些感情,大多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不要太强求。” 盛安看着他,他被盯得不自在,连忙挪开了眼神。 又走了一段路,盛安突如其来地问:“你爱过别人吗?” 宋清让迟疑了一会儿,说:“大人……很少谈爱。” “那就是没有爱过。”盛安下了结论,不给宋清让一秒时间辩驳,他接着说:“我不会谈,可我会爱。” 宋清让感觉盛安可能要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连忙制止:“你不要说了。” 盛安沉默地看着有些慌张的宋清让,路灯照进眼眸。 街上人很多,松山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盛安穿着便服,普通的黑色羊毛衫与牛仔裤搭配灰色大衣,回头率非常高。 宋清让看在眼里,也只能自叹不如。 临近筠水江滩,有越来越多的卖荧光物件的小贩。头上的恶魔角,手腕的夜光圈,花样繁多的气球,还有很多便宜又常见的小玩意。 盛安买了两个夜光手圈,蓝色给宋清让,红色的给自己。 宋清让鄙视他:“多大了还喜欢这个。” “人多,天又黑,我怕找不到你。”盛安说。 烟火大会分三段,九点,十点半,以及零点。他们赶到时,九点场刚开始一会儿,人还不多。 江滩旁有一大片台阶,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好冷啊。”宋清让搓搓手,“感觉比北京还冷。” “松山很潮湿,所以比北京感觉冷一些吧。”盛安说。 “对,是这个原因。北京的冬天特别干燥,从来不下雨。” “我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北京,坐飞机,”盛安做了个手势:“第一次坐。” “你喜欢北京吗?” 盛安点点头,随后补了一句:“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 “北京很好,”宋清让说:“你可以试试考北京的大学。你底子不差,高三一年努努力,希望还是很大的。” 盛安却没在意北京到底多好,他问:“那你回不回北京?还是要留在松山。” 宋清让摊手:“我还没想好,现在只想多陪陪父母。”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盛安说。 这让宋清让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莫名重了许多。 他说:“你不要把你的未来压在别人身上。你的未来应该只是你自己的。” 这句话盛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他要的是有宋清让的未来,其他的他一点都没所谓。 宋清让还要再说他,他却一指对岸:“看,开始了。” 九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