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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似的追着我不放。我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剑却丢在了狼群里。” 曲洵也没深究,只道:“那你这一趟是回来拿东西的,还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下山?” 褚寒汀信口道:“外头藏龙卧虎,我出去一趟才知道自己的修为有多拿不出手,真是得好好下下功夫呢。” 曲洵欣慰地点了点头:“也好,长大了。”而后不知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不过现下可能不是闭关的好时候,山庄里正是多事之秋呢。寒汀啊,既然你回来了,便跟着师父帮忙,就算历练吧。” 褚寒汀一愣:“多事之秋?” 他们毓秀山庄跟天机山不同,乃是个人多事少的门派。无他,成器的弟子都在外头游历,剩下些没出师的小崽子,再怎么上窜下跳也翻不出花来。 便见曲洵面带薄怒,冷哼了一声,道:“我简直羞于提起!” 事情还要追溯到前些时候江潋阳亲至毓秀山庄了。那会儿江潋阳带了半把烧得面目全非的剑鞘,说是半年前天机山上那场轰动修真界的行刺的“唯一证据”,请毓秀山庄配合他查证,最好“一寸土地也别放过”。 这事情长老堂应得痛快,唯独曲洵有些意难平。 并非是江潋阳的面子不够大,也不是他真的对毓秀山庄如何轻慢,实在是两派的恩怨由来已久。久到什么时候呢?大约能追溯到组训那么久了。 不过那都是千把年前的事了,掌家的都换了几代人,现在又有几个人还真抱着组训过活呢? 唯有因循守旧的曲洵痛心疾首:“时至今日,毓秀山庄没落,形势比人强,祖训什么的自然就不合时宜了。如今的长老堂里,有一大半人都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怎么跟天机山、跟江潋阳修好,送到手里的人情哪能不要呢?哼,别说今日江潋阳只是要搜山排查,我看他就是要山庄大门上悬的那块祖传的牌匾,恐怕都有人上赶着捧到他手里!” 褚寒汀听得直发愣。他和江潋阳都对那些陈年旧事不感兴趣,天机山跟毓秀山庄“道”不算顶同,可起码面子上一直过得去。他尊重曲洵对天机山的敌意,不过也没真放在心上。 褚寒汀随口问道:“那弟子该做些什么呢?” 曲洵还是那副苦相,他挥了挥袖子,便有栩栩如生的幻象悬浮于半空,赫然是半把烧焦了的剑柄。 这剑柄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从款式到材质都是烂大街的货色,没在那场“劫难”中灰飞烟灭,恐怕是因为命好。 “据说这就是江潋阳道侣陨落的那一日,他们天机山在事发当场找到的唯一‘物证’。”曲洵不屑地哼了一声:“现在咱们整个山庄人仰马翻,就为了找这么个东西呢!” ☆、第三十三章 褚寒汀跟着曲洵到长老堂报到时,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模样。褚寒汀不动声色地四下逡巡,心中愈发疑惑,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在陆庄主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感激? 曹相安走过来,拍了拍曲洵的肩膀:“阿洵,师兄知道,你果然还是顾全大局的。” 褚寒汀听得一头雾水,觉得曲洵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曹相安喂了口屎。 曹相安仿若未见,他吩咐自家弟子将褚寒汀带去一旁,自己则亲自引着曲洵入座。曲洵又叹了口气,满脸的寒霜果然渐渐融化,曹相安见状悄然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 平时冷冷清清的长老堂现在熙熙攘攘的。褚寒汀跟谁也不熟,他自己寻了个角落,斜倚在柱子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忽然,褚寒汀被人撞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正是一脸惊喜的谭青泉。 谭青泉道:“褚师兄!难怪刚刚师父说我们多了一个好助力,先前我还以为是绣山回来了呢,原来是你!哎,你不是走得挺早么,就算收到消息就往回返,也回不了这么快吧。” 褚寒汀有些诧异:“怎么,山庄还将外头的弟子召回来?” 谭青泉撇撇嘴:“可不,还悬赏呢!要我说啊,长老们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找个东西么……” “青泉慎言!”他话音未落便被打断,是许久未见的乔临光。乔临光的脸色不太好,看见褚寒汀时目光很明显地躲闪了一下,而后又硬着头皮冲他点了点头:“褚师弟。” 褚寒汀没提以前的事,只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来,乔临光的脸色果然好多了,他道:“没什么,这些天每日早晚咱们都得在长老堂集合一回,跟师长们述说一下一天的发现——当然,目前看来这个发现基本上都是没有发现。唔,时辰到了。” 乔临光话音刚落,高台上的曹相安便高声道:“多亏诸位,咱们这些天进展不错……” 谭青泉耸耸肩,小声道:“每一天进展都不错,可是后山的树都快刨干净了,也没见着那东西的影子。” 褚寒汀对那可笑的剑柄还真没上心。江潋阳大概是气得狠了,才会想出这么个病急乱投医的馊主意,亏得毓秀山庄也真肯给他捧场。那伙刺客行踪诡谲,他本人亲自交手过尚且摸不清他们的身份,江潋阳又指望能从半把烂大街的剑柄上得到什么呢? 而且—— “可我听说凶手已经找到,是隐白堂的人啊。”褚寒汀想起前日里他在回南镇的客栈里听到的传闻:“这事是真是假?” 乔临光撇撇嘴:“消息是真,可也是真过时。你也不想想,单隐白堂一家敢上天机山行刺,这话说出来谁能信?这不,剑柄咱们还是得接着找、好好找,万一落人口实,秦纵就是前车之鉴。” 乔临光“前车之鉴”四个字咬得极重,几个人的脸色就都有点不好看。谭青泉勉强笑了笑:“乔师兄这话岔了,咱们问心无愧。” 乔临光翻了个白眼:“你问心无愧,你能替毓秀山庄几千弟子问心无愧么?别傻了,赶紧干正事去吧——丁师兄已在那边等着了。” 褚寒汀没想到,他才一回来就稀里糊涂地被丢在了老对头手里。丁晚河显然还记恨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倒是他旁边的丁晚岚有几分惊喜,俏皮地对他一笑。 不过丁晚河看起来也不准备趁机公报私仇,他板着脸拿出一幅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图来,道:“还剩风露山和桑林两处,谭师弟,该你选了。” 谭青泉挠挠头:“那便桑林吧,近一些。” 乔临光连忙附和着点了点头。 丁晚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那群寒岁鸟的风露山咱们早晚得去,拖是没用的。” 乔临光的脸色有些发白,谭青泉却低着头一言不发,指甲偷偷扣进了掌心。 褚寒汀直觉有些奇怪,直到他走上了一条越走越眼熟的路、摸上了那“桑林”的边,才终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