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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褚鱼一直瘪着嘴,她揉着跟在她身边打转的十四的狗头,丧气道:“谷姐姐好像有些伤心啊!她说稳稳不懂,稳稳到底不懂什么呢?” 十四舔着她的手,叫唤了两声。 谷沁华的失落似乎传染给了她,她一边走一边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才惊觉自己原来已经在云浮流待了近两个月了。 “都这么久了!”她心中泛起涩意,“阿娘怎么还不带着爹爹来寻我?” 她突然回想起来云浮流之前阿娘同她说的话。 那是在爹爹被别人抓走七天之后,阿娘带着她东躲西逃,来到了云浮山脚下。 她们躲在山坳里,夜深的时候阿娘难得生起了火,小小一团,不是用来取暖的,她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似乎很是纠结,最后还是将书丢入了火中,等到书被烧尽,她踩熄了火,然后转头看向自己。 她道:“稳稳,从现在起要记住阿娘说的每一句话。” 褚鱼呆愣着点头。 “爹爹被人抓走了,他性命应该无碍,但阿娘必须去救他,稳稳明白吗?” “稳稳明白!” “但是阿娘不能带着稳稳去,知道吗?” “为什么?”褚鱼急道,她看不懂荆素眼中复杂的情绪,心底突然生起了一股被人抛弃的恐慌感。 “那个地方太远,也太危险,阿娘不放心你跟着,而且稳稳跟着,会分阿娘的心,明白吗?”荆素忍下眼中的泪意,不等褚鱼开口,继续道:“阿娘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阿娘以前生活的云浮流,你在那里好好待着,好好生活,好好等我带着你爹回来!” 褚鱼早已哭个不停,一个劲地摇头不肯。 “稳稳!记住!不管多久,我都会带着你爹回来!”荆素不敢再看她伤心的眼,一下将她抱进怀中,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她给褚鱼许下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承诺,“稳稳,不管等多久,我和你爹都会回来找你的!” “还记得阿娘经常跟你说的阿岷吗?”她一直舍不下云浮流的一切,在褚鱼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便时常跟她提起云浮流,提起阿岷,褚鱼刚学会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竟就是“岷岷”,她只会说单字,“岷岷,岷岷”便一直叫着,到最后却也改不回来了。 “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荆素轻吻着她的发,道:“稳稳记住了吗?” 褚鱼泣不成声,不甘点头应道:“稳稳记住了!” “我会待在云浮流,等着阿娘带着爹爹回来的!” 记忆再次浮现,褚鱼心中的伤心难以自抑,她擦着泪,转身突然朝谷外跑去。 * 章岷焦急地找了褚鱼许久,跑遍整个云浮流,急得双眼赤红,终于在谷口的大樟树下,找到了缩成一团的褚鱼。 彼时天色已经全黑,他怀着最后的希望走向谷口,突然在夜色中看到了一双发绿的眼,他以为是匹狼,心中大骇,下一瞬传来的狗叫声猛然唤回了他的心神,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竟跳的十分地快。 十四见到他摇着尾巴兴奋地扑了过来,他看见了在树下蜷缩成一团的褚鱼。 “稳稳?” 他的灯笼照了过去,照见了她满是泪痕的脸。 “我在这等爹爹和阿娘回来,可是我等了很久,等到天黑,他们都没有回来!”她抽泣着,抬眼看向他,“他们是不是不要稳稳了?” 就像,就像……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恐惧。 好像曾经也有人叫她等着,可是那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章岷轻轻拭去了她面上的泪,道:“今日等不到,那明日再接着等,明日等不到,便后日,他们不会不要你的!” 他直直看着自己,褚鱼仿佛在他眼中寻到了希望,“真的吗?” “真的!”他坚定道。 少年的神色是如此的坚定不移,撑起了她崩溃的情绪,褚鱼看着他,缓缓点头。 “那咱们回家吧!” “嗯。” 他揉着她的发,转身将她背了起来,提起灯笼,照亮了回去的路。 十四慢悠悠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稳稳,你为何会叫褚鱼?”他之前一直不曾问,是怕她想起不知下落的父母伤心,可是这终究是要面对的。 褚鱼趴在他的肩头,还有些抽噎,“爹爹说,因为当初他跟阿娘第一次见面时,阿娘吓跑了他的鱼,他要阿娘赔他一条鱼,所以稳稳便叫褚鱼了。” 章岷不禁失笑,这哪是赔一条鱼,阿姐将自己都赔进去了。 炙热的鼻息就喷洒在他耳边,他觉得有些发痒,又莫名地觉得有些热,歪头躲了躲,又接着道:“那你爹爹,名讳是什么?” “爹爹名讳褚珩,佩上玉也。” 褚珩 他心中默念着这名字,将其暗暗记下。 少年的肩膀还不太宽厚,却十分温暖,让人觉得安心。 褚鱼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伴着耳边沉稳的脚步声,她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稳稳?” 有节奏的鼻息喷在他脖颈间,他叹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章岷:等睡醒了,再教训你! 第8章 到底章岷还是没舍得教训她,褚鱼第二天醒来后又恢复了往日生机,昨夜的事被她踏踏实实放在心底,但往后,隔三差五总能见她守在谷口,也不多待,往往只是待上一个半个时辰,有时候谷里有客人来访,她便担起了传话的活。 这还惹得人家误会,道云浮流连一个传话的小小弟子都模样不俗,生得乖巧可爱,章慎之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章岷心中暗暗记下了褚珩的名字,怀着打听的心思,一日特意寻了个机会向章慎之问了出来。 “不知爹可知褚珩这人是谁?”他掩下面上的好奇,端的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章慎之听了皱眉,但见这他模样也没有在意为何会如此发问,凝神想了许久,才恍然道:“好像是听过这个名字,该是十年前的事了吧?倒是一桩轶闻。” “轶闻?”章岷不禁疑惑。 章慎之渐渐回想起来,慢慢道:“那好像是岭南的一个门派,十多年前,前任门主病逝之后,他的儿子,好像便是叫褚珩,不但不接任门主之位,反而还把自家经营了几十年的门派给散了,自己也不知去了哪,销声匿迹,从此竟无人再见到他,也因此事,他当年在江湖中可出了回名。” 章慎之心中虽不自傲,但那些说不上名字的小门派到底在他心里留不下什么痕迹,现在能回想起来,他多少还是只感慨一句自己记性好罢了。 这时傅成觉忽然进来禀告门中事务,章岷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只能歇下心思,暗暗将这事藏在心底。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