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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这个婆家大妹妹,一向仗着公公的宠爱,说到做到,不畏他人闲言碎语。犯起拧来,比起三弟妹彭瑾,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要是看不住,任由刘萱跑到前头去,坏了婆婆崔氏的安排,到时候不知道崔氏会怎么责备自己呢! 还有王氏,到时候肯定会借着大嫂的威风,沉寂落井下石,狠杀她好不容易因生子而暂得的无两风头! 那在往后的妯娌斗法里,她可就更艰难了。 她可不是王氏,出身官宦,娘家又和礼部尚书说得上话,嫁的又是诚意伯府的世子,还为嫡亲的婆家妹子说了一门好亲事,靠山极硬! 她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再有钱也逃不过低微的身份;嫁的也不过是伯府的嫡二子,如今不上不下地在五城兵马司混着。 真是让人头疼! 第057章 人来 就在李氏烦恼的时候,刘萱噗嗤一声笑了,声音清冷:“看把二嫂急的,这是担心看不住我,回头不好向母亲交差吧!” 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虽然这是实话,但是这样直说出来,撕破脸皮,谁又能好看的了! 不过,真是解气! 彭瑾在一旁,忍不住想嘴角带笑。 李氏气得心肝疼,却不得不强忍着,挤出一丝笑道:“大妹妹说的是哪里话!我为什么要向母亲交代,我只是觉得……” “行了行了,二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都快要出嫁了,正像你说的,一辈子可能也回不来一次了,也不乐意耗费时间精力跟你们玩这些花花肠子。”刘萱连珠炮似的,直说得李氏原本就因产后虚弱而略显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你们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和那些高官权贵的女眷接触,生怕我受伯府的一点带契好处!我也不乐意跟你们和她们虚与委蛇!说到底,我还是诚意伯府的大小姐,将来我言行失度,丢了脸,你们脸上又能有多少光彩?”刘萱冷笑,“既然二嫂不待见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再死皮赖脸地耗在这里。二嫂看起来中气十足,也不像是需要我照顾的样子!二嫂且好好歇着吧,不必送我!” 刘萱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憋了几天的烦闷一下都吐了出来,脚步轻快地决绝而去。 被自家主子吓住的红巾,愣了愣,才赶忙抬步跟上,心底怨愤,还不知道到时候柳姨娘会怎么处置她呢! 柳姨娘说了,跟二奶奶这种粗鄙的商户之女斗气,才是最丢人现眼的! 她当时怎么就没能拉住大小姐呢! 主仆俩相继离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彭瑾喝刘荷,还有气得浑身发抖的李氏。 “我们怕你受到伯府的带契好处?也不想想梁山的县令一职是谁求来的!想当初,父亲和母亲为此托了多少关系,撒了多少银子!”李氏冲着刘萱早就不见的身影低吼,眼泪都要出来了。 彭瑾垂首,暗叹,幸好刘萱走了,不然又得和李氏一顿好闹! 崔氏为什么那么积极热心地替梁山奔走,不过是想远远地打发了刘萱,眼不见为净;再借此断了柳姨娘的臂膀,让她受锥心之痛,一箭双雕罢了! 李氏却不这么想,她何时这样难堪过! 刘萱添的这口气,她将来一定要讨回来! 彭瑾正想要劝慰李氏几句,余光却瞥见小芳偷偷地拽了躲在她身后的刘荷一把,便打住了念头。 就见被小芳一扯的刘荷,眉头一皱,双拳一握,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眼神里闪烁着讨好和幸灾乐祸,鼓足勇气上前,扶了李氏一把,怯怯地小声道:“二嫂别生大姐姐的气。大姐姐其实已经很忍耐了。她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恼起来连父亲也敢顶撞。” 这叫什么话! 难道不忍耐的话,她刘萱就有能耐给自己更大的难堪吗?! 敢顶撞公公,那也不过是仗着她那个狐媚惑主的生母柳姨娘罢了! 李氏一把推开了刘荷,极力忍耐道:“大妹妹人小不懂事,我这个做嫂子的怎么会跟她计较!” 说罢,忙招呼了一个小丫头进来,急急地吩咐道:“赶紧去看看大小姐去了哪里!” 千万不要跑到二门上闹起来才是! 小丫鬟匆忙领命跑了出去。 刘荷被李氏一推之下,往一旁趔趄了两步,面上尴尬又愤愤,却很快掩饰过去,谦卑地讨好道:“二嫂好肚量!大姐姐如此狂傲,二嫂还这么关心她!” 李氏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借着去晃摇篮里的刘瀚,没搭理刘荷的谄媚讨好。 卑贱可怜的庶女,不过是想从她指缝里接一点漏下的吃食罢了,就敢这样腆着脸! 跟刘萱一个德行,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烦。 刘荷尴尬地一笑,又怯怯地往一旁让了两步。 彭瑾看刘荷的目光,可怜之中便多了一分不屑。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那么胆小怯懦、卑微可怜的刘荷,竟然也会借机背后伤人,落井下石。 彭瑾看了一出好戏,只觉得疲惫异常,不过现在李氏正在气头上,她不好立即离去,只得打起精神来,软语宽慰了两句。 很快,先前被李氏派出去的小丫鬟跑了回来,匆匆一施礼,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禀奶奶,大小姐出了院子,就直接回了翠竹轩。” 翠竹轩,是刘萱和她的生母柳姨娘所住的院子里,因院子里遍植翠竹而取名。 当初柳姨娘一进伯府就看中了翠竹轩,说是喜欢每每风过时,翠竹萧萧之音。刘克竟二话没说,就把翠竹轩赐给了柳姨娘居住。 为此崔氏还和刘克竟闹了一场,说他宠妾无度。 要知道,翠竹轩原本是雅客集会之所。 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 得了刘萱回翠竹轩的消息,李氏松了一口气,心里咒骂一声,虚张声势的小蹄子! 好在不久,客人就来了。 一切终于步入正轨。 客人是刘惠陪着进来的。 高髻华服,满头珠翠,眉眼极为凌厉,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也难以遮掩岁月的痕迹。 彭瑾不认识,却也知道是长辈贵客,不然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