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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钟离七主动自首了,连带着中年官员一起被捕入狱。罪名是栽赃嫁祸,蓄意谋害朝廷命官。 一切都仿似风过无痕,除了鸳鸯离开了。 尚纹哭着拿着一封信找到章赦,“姑娘走了。” 章赦刚从牢里出来,身体还有些虚弱,他绷着一张脸展信,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信上写着,她始终是江湖中人,自己在这呆着除了杀人之外无一用处,甚至还可能落在他人身上成为把柄,便离去一段时日。 章赦拿着信件不放心的问孙顺,“她真的是这个意思?” 孙顺说是。 章赦又拿着信件问尚纹,“你确定这封信是她留下的?” 尚纹哭着点头。 章赦便收了信道好,他等她回来。 后来,一个雪天,知府府邸里闯进来一个娇俏的青衫女子,她的肩上站了一只白鸟。琳琅青群微扬,踢翻一群围着她的侍卫,“章赦呢?叫章赦出来见我。” 章赦闻讯赶来,琳琅危险的打量了他会儿,压着声音问道,“鸳鸯呢?” 章赦怔愣了一会儿便道,“她走了。” 琳琅不信,言辞狠厉,“我的鸟从来不会找不到她,你告诉我,她怎么了?” 章赦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信?”琳琅嗤笑,“她是识一些字,但她从来都只会握剑,不握笔杆。” 章赦震惊的扭头盯着孙顺。 章赦还是知道了真相,他去了一趟大牢。 钟离七消瘦的不成人样,见他来了,笑的温和无害,“我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来找我了。” 她道,“我能猜到他们是怎么对你说的,也是,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是的撒一些愚蠢的谎言,人都有私心,总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对你最好,真可悲。” “浚宁哥哥,”钟离七笑着问道,“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有多重的分量?”没等章赦回答,她便晃着满头青丝,自顾自的答了,“三千烦恼丝,烦恼三千事。可是,这世上又何来三千事烦恼,最烦人心的便是情爱这一事,就这一事,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参破。浚宁哥哥,她有多喜欢你,我猜连自己也不知道。” 钟离七的目光空洞迷离,露出一个似解脱,又似痛苦的笑,“你看,你以后再也碰不到那么爱你的一个人了,我以后也遇不到那个我最恨的人了,他们都死了。” …… 那夜他其实是感觉到有些异常的,只是当时精神紧绷了许久,太过疲惫,那样明显的不对劲他都没发现。 梦中鸳鸯对他说的话,到第二日,迷迷糊糊的他只记得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都忘了吧。” 都忘了吧! 她说都忘了,他就真的忘了! 真的都忘了! …… 章赦蹲在钟离七跟前,艰难的开口,“她……”只一个字,喉间一涩,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琳琅知道了前因后果,她沉默了许久才对章赦道,“像她这样的人,一旦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不会再回来,但我知道,她回来过,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她势必放心不下你,也势必不会出来见你。” “要是以前,我必定会杀了你,”琳琅道,“他救了你,我却杀了你,倒是一场笑话,不过我向来也不怕什么笑话,你该庆幸,如今我不会杀你。” 琳琅离开前道,“或许她从未盼着你记住她,但我私心是希望你能够记住她的。” …… 几月前。 清晨,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一人粗重的喘息声,有马蹄声缓慢的响起,一路响到江陵府的知府府邸。咚的一声,有人从马上坠了下来,枣红色的马蹬了蹬蹄子,在原地停了下来。 鸳鸯靠在墙垛,后背的血浸进青灰色的墙面,湾流而下。墙的那头是下人们来回奔走的声音,有人喊了声大人回来了,脚步声奔的更急了。 章赦走了几步路,咳了一声,听得出来他没遭受多大的罪,安然无恙就好。她闭上眼虚弱的喘了几声,杵着剑,牵着马,一步一踉跄的朝巷口深处走去。路过偏院时,她听见孙顺吩咐尚纹,“大人要找鸳鸯姑娘,我瞒着他,说鸳鸯姑娘走了,这是我找人代写的一封信,大人若是来了你便交给她他,就说是鸳鸯姑娘留的。” 尚纹抽噎着问,“姑娘呢?” 孙顺说,“走了。” 尚纹不甘心,“去哪了?” 墙里便是一阵沉默,尚纹的抽噎声更响了。 鸳鸯踩着马镫艰难的爬上了马,她伏在马背上,身后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湿了,她用剑鞘拍了拍马屁股,马儿蹬蹬走起来。 意识迷离之际,她听见,街的那边有妇人喊了一声,“墙上怎么有血?” 然后便是泼水声,洗涮声。 鸳鸯艰难的睁了睁眼,洗掉也好。 四周的声音开始变得幽远,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鸳鸯,你愿不愿意意换一种活法?” 她听见自己答,“愿意。” 那人就笑了一声,朝她伸出手。 她也伸过手,不过一瞬,那人便如迷雾一般散去。 一声喟叹。 鸳鸯清醒了几分,马蹄声的颤动灌了满耳。 上元节那日,她其实是知道章赦真正想说的话,也猜出了一两分他的心思。 只是当时那句话她并没有说完整,如今也说不完整了。 “我碰到过,可是我没有回头,因为害怕,因为不敢。”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两年后,章赦被调回临安,他沿着长江流域乘船而归。在那丛林子里,他倚着一棵树,提着一壶酒。以前不求醉却易醉,如今求醉却难醉。 月朗星稀,树影斑驳,夜风寒凉掀起涛涛叶声,似醉似醒间,仿佛听闻一女子的轻吟,音质冰冷。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醉迷糊了的人突然就拨云见日。 那年夜半他醉酒摔下树是几时来着? 繁花似锦,绿柳茵茵,是三月。 三月啊! 原来是三月…… 章赦摔了酒,一声哽咽被沙沙作响的叶声埋藏。 鸳鸯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他原先不明白,如今才知道,她的那些沉默里,藏的都是他。 后又一日,他在酒楼里遇见陪在陌绾身边的楚淮山,对方见着他,温润一笑,走到章赦面前停下,“章大人好兴致。” 章赦道,“楚大人说笑了。” 楚淮山罢手,“在下如今一介草民,当不得大人二字。” 章赦看了看正在和酒楼掌柜说话的女子,又回头来看他,“折腾我们许久,你如今可是遂愿了。” 楚淮山笑而不语,许久,他才轻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