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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你怎么不去附他、她?” 书生又好脾气地解释道:“龙王阳气太盛,在下不敢。这位姑娘杀气太盛,只怕要拼个魂飞魄散。所以只好委屈公子您了。” “……妈的。” 这货坦诚得有点过头了吧! 彭彧憋着一腔无名怒火没处发作,李祎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摆手道:“所以呢?你附身不成,又一路跟着我们,是想做什么?你也冤?” 柳众清摇了摇头:“在下不冤。” 李祎先是一愣,随即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不冤?整座水牢的人都喊冤,只有你不冤?” “在下确实不冤。” 李祎懒得再搭理他,翘首望向门外的天空,好像在看九渊那不靠谱的玩意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彭彧却露出了一点兴趣,似乎十分好奇什么罪能凌迟处死外加挫骨扬灰,便顺着问了下去:“你为什么不冤?” 第15章 九渊(二) 这时,仿佛感受到自家龙王焦急催促的九渊终于快龙加鞭地赶了回来,落地化作人形,关上大堂门,把提着的数个食盒一一摆上了桌,同时目光在柳众清身上一扫,又瞥了瞥龙王,还是选择老老实实闭了嘴。 彭彧这才看清了这位龙护卫长什么样,用力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眼睛又出了什么毛病——这人身上穿着一身好像从来没洗过的灰衣,踩着一双仿佛在泥塘里上了色的灰靴,头顶一头宛如褪了色的灰发,眼里还搁着一对颜色诡异的灰瞳,唯有皮肤苍白得跟龙王不相上下。 正是周淮嘴里那“灰扑扑的护卫”无疑。 彭彧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几眼,九渊面不改色地接受审视,尽职尽责地把饭菜一一摆好。 其实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新的,比刚从水牢里滚过一圈的众人干净多了。人就是喜欢灰色,龙王也管不了他。 如果把墨问、九渊、李祎摆在一块儿排排坐,那就是个极度鲜明、由深入浅的阶梯——黑夜里的黑龙、雾霭间的灰龙、日头下的白龙。 彭彧觉得龙族的人八成脑子都不太正常。 巧了,正跟龙王对他们彭家人的看法如出一辙。 几人如狼似虎地把饭菜挑三拣四,最爱吃的搁在自己眼前头,剩下那几盘素菜就全落在了龙王那里。彭彧有些不忍心地给他推过去一盘肘子一只鸡,结果李祎一撩眼皮:“不用。” 潜岳先抱着热腾腾的米饭干啃了半碗,李祎独自开了一壶酒,对着嘴灌了半壶。九渊眼皮一跳:“王,您身上还有伤,少喝点。” 李祎实在没什么诚意地“哦”了一声,放下酒壶吃了口菜。 彭彧偷着眼瞧他,心说看不出来这龙王还是个酒鬼,喝多了会变成醉龙吗? 众人各自狼吞虎咽,筷子上下翻飞,碗碟叮当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的丐帮在过新年。李祎忽然抬头看向干戳着的九渊,疑惑地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这么快。哪里吃的?” “冼州南边那条河里。” 彭彧嘴里正含着一口米饭,直接喷了个天女散花。 潜岳适时抬头,端着海碗从碗边瞧他:“不会吃到虫子吗?” “一起吃了。” 彭彧咳了个昏天黑地,差点因为一粒呛进气管的米结束自己传奇话本般的一生。 李祎皮肉分离地扯了下嘴角,对这个护卫做出了独断专行的评价:“你还真是不讲究啊。” 柳众清就被见饭眼开的众人这么撂在一边,竟丝毫不以为忤,依旧面带笑容地干戳着当摆设。李祎拍了拍长凳让九渊坐下,不知怎么想起了这个奇怪的魂儿,又抿了一口酒,随嘴道:“你继续说。” 几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齐刷刷停顿了一下,又纷纷再次扎根于鱼蛋肉菜。 柳众清完全不受他们的漫不经心影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根玉簪是在下发妻的。” 彭彧含混地“唔”了一声,捧场道:“那你应该挺有钱啊?能送得起这么贵重的簪子……高中了吧?状元还是榜眼?” 书生一欠身:“这簪子不是在下送的。” “啊?那是……嫁妆?” 书生摇了摇头:“这枚簪子是知府大人赠与的。” 彭彧惊讶地抬起了头,好像从只言片语中挖出了某些八卦:“然后?” “贱内与知府私会,被我捉奸在床,于是我便把贱内杀了。” 众人:“……” 彭彧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他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到底没有修炼到“杀人放火”的层次,一时间有些结巴:“不是,你……你老婆跟别人偷情,你问也不问就……就杀人?而且你怎么就肯定是你老婆的过错?万一是那个什么知府逼迫的呢?你这也太……” “不,在下肯定她是自愿的。” “那你也应该去杀知府啊,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那狗官不是判了很多冤假错案吗,你怎么不去为民除害?”同为女人的潜岳十分不满地皱起了眉。 柳众清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踱起步来,语调不紧不慢,脚步不疾不徐:“那日我将他们捉奸在床,并没有立刻杀她,因为我发现她已经怀了知府的孩子。她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红杏出墙,我假装相信,并装作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儿子,一直照顾她直到孩子出世。” “你怎么知道那肯定不是你的孩子?” “因为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她以为我碰了,其实没有。” 彭彧瞬间觉得这人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可接下来,这书生说的话就绝不仅仅是“有病”的范畴了:“等她生下那个孩子,我便用家里的菜刀砍下了她的头,剁掉她的四肢,每天往知府家里送上一块。我还掐死了那个孩子,放在铁锅里煮成了汤。知府爱吃狗肉,我便骗他说那是狗肉汤,看着他吃完,才告诉他那是他亲儿子。” 彭彧伸向排骨汤的勺子倏地停住,有些僵硬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柳众清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但面色平静似水,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得意来,仿佛在夸耀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 “后来知府把我处了刑,自己也没能落得个好下场,没过多久就突发恶疾死了。”他轻轻挑着下巴看向彭彧,“所以我说,我不冤。” 确实不冤,甚至还有些死有余辜。 一时间无人接话,潜岳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好像随时准备让这只自大妄为的鬼再死一次。柳众清目光不躲不闪地盯着她的刀,唇边勾起一抹讥诮似的冷笑:“不才祖上曾有一些符道术法的造诣,我也跟着学了一点皮毛,知道那个大阵可以激化人内心的情绪,越是喊自己不冤,就疯得越厉害。看看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