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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坐实的语气。 “谢禹,这还不如让谢辰出面。” 到这里谢禹才出声解释:“我买了一张止雍基金义卖的椅子,这才见到穆回锦的人。这也是我手上唯一一件陆维止本人用过的东西。” 聂希羽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皱着眉问:“那穆回锦的画是怎么回事?这是骊湾的藏品,总没错吧。” “仿的。” 如此干脆的答案让聂希羽挑了挑眉:“他还是说了?” 谢禹点点头。 聂希羽反而笑了,又叹了口气:“真是不死心。不过他说谎成性,不见得会因为一幅画就说真话。” 陈楷拧起了眉心,沉下脸色转开头;谢禹看了他一眼,对聂希羽继续说:“我没有打算问他和陆维止的私事。但在萧拂云的事上,他一则没有必要说谎,二来不会饰美,比起杨小姐来,我更愿意相信他的话。” “并不是无关乎切身利益就一定要说真话给你听。哦,他有没有和你说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这可是当年他最喜欢向娱乐记者说的故事。” “他试镜的主角失败,但是因此结识陆维止。这是被公认的版本,不是吗?” “说到底你还是并不认识穆回锦。”聂希羽的笑容里带着微妙的不屑。 “没办法,我向萧拂云求助,也给您和傅允打电话,如同石沉大海,你们是陆维止亲近和相信的人,和他合作多年,私交也深,却一致沉默。我只是尽我所能想写一本离陆维止本人近一些的传记,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舍本逐末避重就轻,那也是知道真相的人拒绝回忆、或者故意说谎,这就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了。无非是我被误导作了一回蠢货,那也比作同谋稍稍高尚些。” 他这一番话说得还是心平气和,聂希羽听完垂下眼睛:“和他有关的人大多还活着呢。” 谢禹也知道溢美死者和为生者讳是文艺界的通病,但从聂希羽口里说出来,还是无比的讽刺,他不禁笑了:“那就等着一百年后所有人都死了,再去从贩卖到第三手第四手的资料里去寻找真正的陆维止吧。这才最客观最无伤。没有空白,也没有妄自的推测。” 聂希羽对这样的讽刺无动于衷,等他说完,才说:“萧拂云没想到开口的人是穆回锦。她觉得与其他说,不如自己说。她要我转告你,想请你去家里做客。” 谢禹眼波一闪,追问:“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越早越好。你不是有杨芳年和沈家明的电话?去之前随便通知谁。” 明明萧拂云松口了,愿意说话了,但是此刻谢禹心里毫无喜悦,咖啡喝在嘴里,与冰冷的泥浆无异:“她……近来身体怎样?” 没有人说话。 聂希羽离开后不久,谢禹也回去了。坐到车里后对陈楷说:“有的时候我也讨厌他们这样说话。” 陈楷神情起初有些犹豫,但没有忍耐下去,还是说了出来:“他们?你们大多时候都这样说话,这是你们的编码,我相信你从他话里面听出来的肯定比我多多了。我反正是几乎一句都没懂。” 谢禹也知道只要一提起穆回锦,陈楷的情绪就变得复杂而不可解起来。他无意否认自己的烦躁和不愉快,但是始终隐藏得很好,就算是眼下也一样:“我打算明天去萧家,今晚不回去了。” 陈楷点点头:“好。” “你想说什么,可以说出来。反正现在没别人了。” 陈楷的手在方向盘上重重一按:“他不是‘你们’,你们也从来没把他算进来。居高临下的蔑视,是不是格外有快感?” “什么你们他们的,你几时说话这么绕了。” “我是在学你们说话啊。你都不懂,难道我学得这么差?”陈楷笑笑。 对于这刻意的挑衅谢禹再没有做声,闷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车子要开出商业中心了,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他就说:“我还少买了点东西,调头吧。” 陈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便利店或者药房,随便哪个都可以。” “你不舒服?”趁着红灯,陈楷关切地转过脸来。 谢禹笑了:“没有。” 正好路边有一家药房,车子停好陈楷也跟着下了车,结果谢禹看着他,点点头说:“你来也好。” 陈楷被他这么一笑一说搞得有点摸不清头脑,满脸疑惑茫然地一起进了店,跟在谢禹身后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走过去,也不晓得到底是要买什么。当谢禹终于停下,落定目光,陈楷凑过去一看,脸登时涨得通红,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镇定自若的谢禹,掉头就走。 谢禹倒没有拦他,只是看着一壁的安全套,有点发愁原来现在供选择的范围已经这样广了。 一看到谢禹手上的袋子,陈楷的脸又红了,“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愤愤然垂下眼睛。谢禹无所谓地把药房的袋子往后座一扔,正好落在那一叠书边上,陈楷听见声音,顺着后视镜瞄了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你干嘛叫我也去啊。” 脸红的陈楷实在是很诱人,谢禹都有点不舍得逗他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下次记得告诉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可怜陈楷直到回去,还是一副额头都在冒烟的窘状。 这个晚上没打牌,交代清楚第二天要去萧拂云家的事情,三个人吃完晚饭又吃掉专程带回来的蛋糕,两个年轻人就各自回了房间。留下谢禹一个人喝掉昨天留下的半瓶酒,打了一局斯诺克,才慢慢走回了卧室。 晚饭前他把下午买的书都堆在了床头,如今正好继续读下去,渐渐睡意上来,想到第二天一早的事情,谢禹正打算关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下几乎和小猫爪子抓门无差的敲门声,又在他还来不及出声之际,房门先一步无声地滑开了。 虽然人站在床头灯照不到的暗处,谢禹还是觉得陈楷连头发都在微微闪着光;陈楷这一次赤了双脚,一半踏进光里,一半藏在门投下的影子深处,这景象落在谢禹眼里,他不由得无声地笑了。 第35章 庭院里的冬青树挂了霜,艳红的果实满枝都是,喜气洋洋,十足十应着即将到来的圣诞和新年的景气。 谢禹把拐杖留在了车里,一手抱花一手拎着临时订做的蛋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萧拂云家的石子路上。 陈楷本来跟在他身后,看了半天看不过去,赶上来说:“我给你回去拿拐杖吧,东西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