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南京,北京。
065.南京,北京。
十一月中旬,卿杭收到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邀请他去做学术报告。 虽然程挽月看不懂邮件内容,但还是趴在电脑桌前研究了一会儿。 参加国际学术会议不仅可以为他的人生经历添彩,他还能有机会跟那些很厉害的医生们面对面交流。 会议时间是在明年年初,程挽月支持卿杭去,他会越来越好。 卿杭坐在她身后,慢慢告诉她哪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一个劲儿地夸他真厉害。 煤球也蹲在鼠标旁边,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脑屏幕。 今天下午程挽月带它出去了,刚洗完澡,猫毛又白又干净,摸它一下,它就轻轻抬一下爪子。 刚开始还会挠人,现在无论怎么逗着玩都不会伤到她了。 卿杭记得言辞家以前有只橘猫,她被咬过一次,还去医院打过狂犬疫苗,她不怪猫,全怪在言辞身上,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忘了那封没有得到回应的情书。 八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说话是在学校附近的那条巷子里,穿6号球衣的男生和那个时候的言辞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从小就经常做一些很出格的事,程国安酒后能将好几个小时,卿杭在程国安的记忆里了解了很多他未曾参与的过去。 在所有被她喜欢的人和物当中,他是最普通的。 她说他一定会越来越厉害的时候,眼里的光亮比窗外的那弯月亮还要耀眼。 卿杭就想着,她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喜欢他。 我们去逛商场,买几套西装吧?程挽月突然站起身,拽着他出门,鞋子和领带也要买。 卿杭只来得及拿桌上的钥匙,还有三个多月。 提前准备好,到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而且有的要订做,也需要时间。难得你今天不加班正常下班,每天不是在医院就是待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出去逛逛。 他很忙,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 早上出门时她还没醒,晚上回来她就已经睡着了。 下车后,卿杭换了只手牵她,让她走在马路里侧,跟我住在一起会闷吗?无不无聊? 不啊,程挽月笑笑,我又不是小孩,需要人二十四小时陪着。 街边一家奶茶店排了很长的队,都是年轻的学生,卿杭问她,渴不渴?先去买杯奶茶? 别买了,我都长胖了,她不是那种不容易长胖的体质,天冷了,有点想吃梅花糕。 南京的糕点? 对呀,就是那种街边小摊卖的糕点,外地做的不是那个味道。我喜欢吃红豆馅的,刚做好特别烫,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把嘴烫出泡了,被程延清笑话了好几天。 卿杭想着他还有几天年假,元旦前后可以陪她回南京。 程家一直没有分家,她二叔二婶家也是她的家,比起北京,她更喜欢南京。 程挽月去洗手间的时候,卿杭打电话问程遇舟,梅花糕能不能用快递寄到北京,程遇舟一听就知道是程挽月嘴馋了,他说天冷可以寄,但味道差很多,程挽月嘴挑,不爱吃,寄了也是白费力气。 卿杭抬头看见程挽月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边接电话。 她刚毕业半年,对大四生活不陌生,既不上课,也不考试,更不考研,那确实很闲。 特别闲,你欠我的那顿饭今天可以还了,我请你也行。 我今天想吃火锅,不会因为你改变计划的,除非你能接受。 十顿火锅也抵不了池越一次演出费。 他今天心情好,吃什么都无所谓,你就算请我吃碗泡面,我也照样去。 等一下,程挽月把手机拿远了些,问卿杭,池越要我还人情,那就加他一个? 卿杭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听你的。 程挽月这才跟池越说,你来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工作日店里客人不太多,程挽月和卿杭排到位置后先点菜。 锅底烧开了,热气腾腾,她才想起没带头绳,正准备找服务员要,卿杭就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她在慢悠悠地加菜,卿杭和她坐在同一侧,顺手帮她把头发扎好。 她点了两份她不爱吃的羊肉卷。 卿杭问,你跟池越很熟?连他吃什么都知道。 他刚发给我的,程挽月点了点手机,屏幕上是她和池越的微信聊天界面。 卿杭唯一一次窥探她的隐私,就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她写给言辞的情书打开看了,给她补课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在她房间进出,从未多看过一眼不该看的东西。 她睡着后,把她从床上抱走,她都不会醒。 手机就放在桌上,只要他有那个心,能偷偷看她微信和其它社交软件的机会太多太多。 就像现在,他低头就能看见她和池越的聊天内容,但他没有。 池越走进来,目光和卿杭对视的瞬间有片刻的错愕,说明他不知道程挽月是和卿杭在一起,打招呼的时候又很自然。 他们有共同认识的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进入了一个卿杭有些陌生圈子。 程挽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偏头跟卿杭说话,一不留神,刚夹起来的丸子就掉进锅里,她被卿杭拉得往后靠,溅起的油汤把池越的手背烫红了。 她连忙带池越去冲冷水,池越安慰她,说没事,然而刚拿起筷子就皱了下眉。 是她的责任,她自然不会不管,她开始给池越夹菜。 卿杭想,池越哄骗女人的手段并不算多高明。 他或许,可以做得更好。 你没吃多少,虾滑熟了,再吃点,卿杭把飘起来的虾滑捞到她碗里,我给他夹。 池越放下挽起的袖子,不用,我自己来。 热油烫的,确实很疼。 还好,能忍。 别太客气,你是挽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卿杭比程挽月细心,烫伤容易感染,最好吃清淡的。 池越没胃口了。 赖我赖我,程挽月很自责,卿杭,这种程度需要去医院吗? 卿杭说,买支烫伤膏就行了,但他似乎对痛感比较敏感,去找医生看看更安心。 程挽月看池越手背还是红的,也担心会起水泡,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可以吧?或者找你室友和朋友陪你去? 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让池越有种她把他当弟弟看的感觉,你烫的,不打算负责? 又不是故意的,程挽月解释,护士给你擦药,我就算去了也帮不了。 池越也没有死缠着她,负责就行,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 卿杭把电话号码写在纸上递给池越,有问题直接找我。 池越低笑了一声,找你? 卿杭重复道,找我,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