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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悯似被他这话勾起了几分心绪,面上露出一丝悲凉,他强自收了,勉力露出笑来,“能为大哥解忧,是做弟弟的福分。” ??李元乾自然看见了他方才的反应,笑道:“三弟似有心事,有什么只管说出来,本宫难得来一趟,自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李元悯一怔,他嗫嚅着唇,愈发吞吞吐吐。 ??李元乾心下不耐,正待发话,对方却似是下了决心:“皇兄方才所说,元悯如今着实不敢居功……只这功劳实在不该算在三弟身上!” ??“哦?此话怎讲?” ??李元悯神色黯然:“元悯哪有那般本事,若非总督大人的指点,我怎会卖得皇兄这个人情,没成想,薛兄这样的好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李元乾听出了几许猫腻来,他瞳仁一转:“难不成这袁崇生之事,乃总督大人所为?” ??“元悯欺瞒了皇兄!”李元悯慌似的放下杯盏噗通跪了下来,“总督大人死得这样凄惨,我怎还担负虚名!还请皇兄责罚!” ??李元乾心下波涛涌动,却是扶起了他,温言安慰。 ??李元悯哽道:“岭南民风彪悍,若无总督大人,元悯早被人生吞活剥了,这些年,借着他的襄助,我才得以立足此地,这样的好人……居然被贼寇给杀了!天理何在!”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显然很是伤心:“大人说,这天下迟早……” ??话未出口,他知道自己说错了一般,唯唯顿了顿,“大人说我势微,若不在兄长面前多露露脸,往后的日子难免难过,所以特特将这功劳安在我身上……” ??他眼眶一红,险些落泪:“往后再无人待我如此恩重了……” ??李元乾面色无异,心间早是一片沉怒。 ??又见地上之人悲愤抱拳:“求皇兄务必恩准出兵,荡清水寇余孽,以安薛大总督在天之灵!” ??“说什么话!快起来,这自是本宫之责。”李元乾扶住了他,然而他眼中已装不出多少暖色了。 ??果然如此! ??京畿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而江北地域偏远,终究是过于依赖总督府了! ??早在先前他便觉得奇怪,薛再兴上报的密信中,那个广安王俨然与自己记忆中畏畏缩缩的冷宫之子出入颇大,若非亲自走一趟,恐怕没有想到,一切皆是薛再兴那厮的自导自演! ??念及这背后可能的缘故,李元乾眯了眼睛,心间一片暗涌波涛。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新,下一章二人会见面了。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下一页 57、第五十七章 相见 57、第五十七章 相见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 录 下一页 投票推荐 ??浩浩荡荡的仪仗出了府门,?长街的百姓不曾见过如此规模的皇家仪仗,自是新鲜,纷纷驻足观看。 ??喧嚣中,?李元悯站在府门,望着远处残存的一点影子,?他微微垂着双眸,冬日午后的寒风吹拂在面上,?几丝软发舞动,?月白风清,与方才那副草包样子俨然判若两人。 ??倪英站在他身边,?面上没了往日的张扬明艳,?却带着几分晦涩难明。 ??半晌,?李元悯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碰上了倪英的,微微一怔,笑了笑:“累了半天了,?咱们回去吧。” ??倪英突然便红了眼眶。 ??李元悯叹了一口气,?只拢了拢她的披风带子,安慰她:“这有什么,演一场戏而已。” ??演戏?岂止是演戏。 ??倪英看惯了他清贵出尘的模样,?这是第一次见他如蝼蚁般卑微的样子,?看京中贵客那般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岂能不知这便是他以往宫中的处境……怎可能仅仅演戏而已。 ??她隐隐约约听闻殿下哥哥童年在宫中过得不好,以前她没多想,?毕竟在八岁之前,她深陷教坊司亦过得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全然抛弃过去,?纵情享受如今的日子。而今时今日,她才突然明白,殿下哥哥与她不一样,他从未于过去那样的日子中彻底脱逃,岭南只是一个临时的避风处,暂时给了他几分安宁而已。 ??广安王府上上下下千余人,虽不至于都过得大富大贵,但莫不轻松恣意,想到这份安宁皆是压在这样一张纤细单薄的身子骨上,倪英心里忍不住发酸发苦——这样风轻云淡的殿下哥哥,在众人瞧不见的背后,又背负了多少自己未曾看到的辛苦。 ??长大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愈是心疼愈怕对方察觉,倪英并没有将她心间的种种展现在脸上,很快收了方才的神情,只咧嘴一笑:“殿下哥哥方才演得可真好,连阿英险些都叫你骗过去了。” ??李元悯笑了,本想如往常那般摸摸她的脑袋,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已经十四岁了,不再是小孩了。 ??他轻咳了一声,将手放了下来,温声道:“晨起你便跟着忙活了,也没见你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备了碗杏仁酥酪,吃了再去歇息罢。” ??“殿下陪我吃点,好不好?”倪英忍住心间酸涩,如往常那般朝他撒娇。 ??虽无甚胃口,但李元悯疼她已是习惯了的,便宠溺地点点头:“好。” ??倪英面露喜色,立刻往后院准备去了。 ??等少女的背影消失拐角处,李元悯的面上多了几许愁色。 ??这个年关过得太不平静。 ??初闻薛再兴死于水寇余孽之手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震惊,也夹杂着几分虎口脱险的欣喜,然而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堂堂一品总督,在拥有数十万将士的江北大营,居然会被一群不成气候的水寇给劫杀,这究竟是薛再兴运气太背,还是有什么波诡云谲的隐情? ??如今连大皇子都南下了,不知意欲何为,念起他信笺里的杀机,李元悯只能借机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也不知这厢他信了多少。时下他更担心的是猊烈,不知他会否被这件事给牵扯到。 ??想起了那张面目清冷的脸,他再度叹了口气,阿烈已经多日未给他回信了,因着这桩事,李元悯自不好再往江北大营送信。再过十日便是除夕了,不知道那人能否赶得及回来,他压制住心头的不安,摸了摸心口那块虎头玉佩,思念之情却是愈发浓重。 ??*** ??西岭营地。 ??猊烈这几日倒还过得平静,一应杵在主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