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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以这样毫无原则不择手段。

    他在脑海里翻越着从剧组开始的点滴，越想心越寒，他不知道在那些他以为真诚又踏实的时间里，隋昕是否有过哪怕一次的反抗。

    阮悠恬不觉得隋昕完完全全地骗了他，却更厌恶这种掺了歪心思的接近和相处。

    再一想到自己刚被烫伤时隋昕紧跟着出来的场景，当日点滴历历在目，他把对方的每一处好心和善意记在心上，却不想对方早在一开始就是步步为营……

    阮悠恬心绪起伏，喝了一大口茶试图压下不断涌上来的恶心感，他宁愿相信在那个瞬间隋昕是真的纯粹地担心他的伤势，不然，从一开始就被虎视眈眈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是心里的苦涌上太多，这茶喝下去也没多少回甘，听着隋昕越说越低声的忏悔，阮悠恬真心实意地接话道：“你瞒得挺好，我当时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隋昕苦笑道：“阮哥，别扎我心了。”

    阮悠恬此刻笑不出来，也不勉强自己，只是说：“不是故意扎你心，我是真没看出来，陈述事实，你别多心。”

    隋昕又呼了口气，“再后来，我因为心里有愧，第二轮小组赛没分到一组，我也不敢主动找你说话，两组不一起排练，我就更没机会开口了，然后就拖到了现在。”

    阮悠恬问他，“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说了？”

    隋昕眼眶又红了几分，“因为我听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小姨做得嚣张，被查到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你没来质问我，平时的状态也没什么两样，我心里有鬼，怕你来问我，又怕你不来问我，就这么忐忑了一星期，昨天直播一结束我就想去找你，但是无意间听到了刘阳和你的谈话……我就更加自惭形秽了。”

    阮悠恬说：“你别误会，他只是善意的忠告，没有在说你，这件事我自始至终也没对任何人说过。”

    隋昕点头，“我知道。但更因为知道你们不是在说我，我就更看不起自己了。当初明明我跟你关系更近，刘阳跟你不对付，结果到最后，给你建议和善言的是他，伤害你的却是我，太讽刺了。”

    阮悠恬没出声，这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才好，索性闭嘴了。

    好在隋昕目前也不需要他的安慰，继续说道：“现在说出来，压在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去了，我很开心……阮哥，不管你心里如何看我，我都接受。我有错在先，隐瞒在后，实在没什么脸面和底气求你原谅，对不起。”

    阮悠恬半晌没说话，隋昕越等越心焦，又连声道：“对不起，阮哥，真的对不起，你骂我吧。”

    阮悠恬摇头，“我不骂你。”

    他斟酌着如何开口，措辞道：“我今天愿意听你说这些，就是想得到答案。现在我拿到了答案，也就没必要再生事端。我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在拿这个话柄让你心生愧意，更不会骂你，因为你内心的愧意就是老天的惩罚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与我无关了。”

    阮悠恬拿过衣服穿好，准备离开了，“你也不用再自责了，我说话算话，翻篇了。至于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以正常平和又冷静的心情面对你，所以短时间内，除了节目上，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阮悠恬这番话也是情理之中，很符合他的性格，隋昕并不意外。

    只是在阮悠恬要握上门扶手的时候，隋昕突然出声道：“阮哥，你不想知道后来那个服务生怎么样了吗？她签了一个选秀综艺，可能要出道了。”

    阮悠恬转过身，有些无奈道：“隋昕，做朋友这么久，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这个人在整件事情中不过是一个工具，整件事情都了解了，我没有必要再去在意一个工具以后会怎么样。我可能对她心生抵触和厌恶，但是也不至于再去找她的麻烦。不管她是继续回去做服务生还是出道当明星，都与我没什么关系的。”

    “我虽然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也不至于故意坏别人的好事。她做了不好的事情，伤害了无辜的人，万物轮回，如果她要受到惩罚，也一定是冥冥中要承受的。如果她不会受到惩罚，那我心里再气也没用。现在知道她是谁在哪要做什么，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不相干的困扰和负担。”

    “我宁愿跟她不再有任何瓜葛，不是因为我善良泛滥，而是因为她不值得我分担眼神。说到底，用心活着已经很累了，我很自私，不想给自己徒增烦恼。”

    “账单我结了，你点的还没吃，别浪费了。”

    阮悠恬离开得潇洒又干脆，坐车回去的路上又遇上了飘雪。

    “都谈好了？”助理到底是不太放心，“没为难你吧？”

    阮悠恬无奈，“没有，我是占理的一方，隋昕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是行的道不同，他还不至于那么低劣。”

    助理点头，一边开车一边小心地安慰道：“行，你想得开就好。别说娱乐圈，就是社会上随便哪个地方，想要纯粹的友谊都难，现在校园里勾心斗角的也不稀奇了，别太难过。”

    阮悠恬侧头看车外的景色，喃喃道：“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第51章

    十二月三十一日, 大雪，强风。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 但阮悠恬已经睡不着了。

    他拉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黑漆漆一片，大地都还在沉睡中。

    窗外偶尔刮过呼呼的风声，借着卧室内的床头灯, 隐隐约约映出了外面的萧瑟寂寥。

    一如阮悠恬此刻的心情。

    昨天他带着满心的低落回来，把自己闷在床褥里，不想说话，不想娱乐, 也不想看书。

    他再一次在朋友这个难题上栽了跟头，就像小学五年级那年一样——

    同班的小胖子对他说：“以后我不跟你玩了，你一点都不大方。”

    当时连买冰棍辣条的钱都没有的阮悠恬，就干巴巴地看着一直玩得很好的小伙伴去和别人玩了, 自己被甩在身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没有零花钱，所以不能像别人一样大方地请客, 原来的好朋友还把这事写在作文里, 然后全班都知道了家里有钱的阮悠恬其实是个小气鬼。

    小气鬼在被窝里哭成了小河豚，等到一个月后妈妈终于发现他的异常问起时, 他只能安静回答道：“不知道，不怎么一起玩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和妈妈倾诉，也阴影觉得即便是和妈妈说了也不会得到安慰，果然，妈妈并不在意儿子失去了一个朋友，更不知道小孩子的脆弱心灵一旦受伤其实很难修复。

    ……

    如今的阮悠恬想起这段往事已经觉不出当时有多难过了, 但身体的记忆没被清除，他心里酸酸胀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