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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唱的是老歌。 嗓音轻柔甜美,歌声如歌词,甜蜜蜜。 盛夏的晚风在少年人心头变得黏腻,倪鸢坐在队伍里的第二排,她下意识地回头往—— 宗廷在和身边的男同学打闹,笑得开心,眼睛却看着前方正在唱歌的礼虞。 “礼虞长得也太带劲了。”宗廷旁边是全班吨位最大的胖子,叫熊吉元,说话直,且不懂避讳,但语速是慢吞吞的,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 熊吉元说完,宗廷点了下头。 礼虞的歌声停了,众人鼓掌。 趁教官不在,后排男生们起哄,朝她吹口哨。 昏黄灯光下,礼虞手捏着衣角,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军训结束后,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一天的早读,全班有三个人缺席——熊吉元、礼虞和宗廷。 宗廷和熊吉元是惯犯,从初中开始就玩这套,迟到早退。 倪鸢跟他们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再清楚不过。偏偏宗廷成绩拔尖,老师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挨训的一般只有熊吉元。 但熊吉元脸皮厚,不在意这个。 那时候他们还在镇上读初中,熊吉元和宗廷就是附近台球室和溜冰场的常驻顾客。 宗廷有次在倪鸢面前嘚瑟:“老板说要给我开个特别VIP会员,让我帮他打广告,举着数学满分卷子念台词,就说‘常来打台球,照样考第一。’” 倪鸢说:“您要点儿脸吧。” 他们仨是一起升上来的,但倪鸢从不加入宗廷和熊吉元的队伍。 如今来了个礼虞,能入得了宗廷的眼,和熊吉元也投缘。 倪鸢笑了笑,说:“挺好,能凑一桌斗地主了。” --- 天越来越暗,像转瞬入了夜。 雨开始下。 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一场追逐在伏安六中的校园里展开。 ——礼虞被发现了。 她从芭蕉叶底下钻出来,跨过花坛,奋力跑向教学楼,一步跨两个台阶。 身后一群人在追。 倪鸢手底下的一叠试卷,还剩十来份没看。 “叮”的一声,办公室里的老旧空调突然没了动静,不再往外输送冷气。丛嘉面前的电脑屏黑了,女衣女鬼的脸闪了一下,消失在眼前。 头顶灯光全熄了。 室内顿时陷入灰暗。 “丛嘉,停电了。”倪鸢停下红笔。 天像破了个窟窿,瓢泼大雨拼命往下倒。 “上厕所,去不去?”丛嘉问倪鸢。 “不去。”倪鸢说。 “你自己不用上,陪我去,外面刮风下雨又停电,我害怕。” “看鬼片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压根不是一码事。” 两人打开办公室的前门,听见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夹在雨声中,还有女生们气急败坏的叫骂。 礼虞像只在虎口下逃窜的小白兔。 她出现在楼梯口,从走廊的另一端朝这边冲来,看着 * 办公室门口的丛嘉和倪鸢,眼中燃起希望。 丛嘉迈出去的那只脚撤回来,往后退了一步。 退回办公室里。 礼虞眼中的希望变成了绝望,她看着走廊上唯一敞开的那扇门在眼前关上。 她边跑边带着哭腔求助。 “倪鸢!” “倪鸢丛嘉,开门!” “求求你们,帮帮我!” “求你们了——” 她身后的追逐者们越来越近,那些人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一旦抓住她,就会撕碎她。 门差一丝就要彻底关上。 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乍现,昏暗的室内明亮了一瞬,惊雷轰隆炸响。 倪鸢按住丛嘉关门的手,说:“算了。” 倪鸢将门打开。 礼虞趁机钻了进来。 前门落锁,后门紧闭,把追逐的七八个人拦在外面,任凭她们把门敲得震天响。 “操。”有人恼怒地踢了门一脚。 难听的辱骂没有停止,倪鸢将窗帘也全部拉上。 砰地一声,有什么砸在窗玻璃上。连续几下,玻璃没被敲碎,但出现了裂痕。 倪鸢站在窗户口,听着动静,神经紧绷。 好在,没多久,声响停了。 办公室里灰蒙蒙的,像深夜。 礼虞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啜泣。 丛嘉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人瘫着,脚一抖一抖的,这是她心情烦躁的表现。 倪鸢敲了她一下,“别抖腿,丑死了。” “哦。” 丛嘉停了一会儿,没多久又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被倪鸢敲了第二下。她管不住自己的腿,索性站起来。 拉开窗帘瞅一眼,外面守着的人还没走,聚在一起抽起了烟。 “谁惹的麻烦谁想办法解决,别光顾着哭。”丛嘉说。 礼虞终于抬起头,抹掉脸上的眼泪,望向两人:“倪鸢,你手机在身上吗?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叫人来接我。” 倪鸢摇头,她不带手机上学的。 她看向丛嘉:“手机。” 丛嘉把全身上下的兜摸了个遍,“今天忘了带。” “好好上学带什么手机。”强行挽回颜面。 停电断网,手机没带,联系不了外界,求助不了。 “那就只能耗着了,等她们不耐烦了,自然会走。”倪鸢说。 丛嘉原地转了两圈,突然暴躁地踹开面前的椅子。椅子轰然倒地,滑出去半米,把礼虞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倪鸢说:“她憋着尿呢,膀胱估计快炸了,脾气不好,你别介意。” 礼虞:不敢介意。 2. 哥哥 “L进入您的自习室。”…… 倪鸢把丛嘉踹翻的椅子扶起来,看了看,检查一遍,“还好没坏。” “鸢儿。” “嗯?” “别管什么破椅子了,你管管我。” 丛嘉面无表情,余光乜了一眼礼虞,脸上凝着霜,“知道明天伏安晨报的头条新闻是什么吗?” 倪鸢平静地猜测:“震惊,我市六中一学生因膀胱爆炸导致休克,横尸教师办公室,究竟是为哪般,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会成为第一个咱们学校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