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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说:“还是东城路,小刘说死法和前几个一样,你那边呢?” “黄家明很安静。”郑余余声音低了下来,手里的望远镜重新举起来,镜头里一个光着上身的中年男性坐在超市的竹帘后打麻将。 这已经是他们跟黄家明的第二天,社会新闻满天飞,似乎没有影响到他。 “撤吧,”电话那头的人叹出一口气,“回来开会。” 二零一八年六月一日,九江市地方台又播报了一则新闻,发现了本市的第六具尸骨。 九江市作为三线城市正在修建地铁,线路拟覆盖全市,这项工程刚刚开始,就在地下连续发现了六具死状一模一样的尸骨。他们均是男性,伤口在脖颈上,全部一刀毙命。 “这是我市第一起连环杀人案,我国上一次如此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件,是七年前武羊犯罪杀人案,手法基本一致,”年轻的队长播放了两张凶案现场的对比图,说道,“我们不排除,这次的凶手有致敬武羊杀人案的嫌疑。” 又是武羊。 这个地方离郑余余所在的九江市只有四个多小时火车的路程。是一个省内的临近城市。郑余余坐下听组长讲话,意识到,好像这么近的两个地方,他竟然已经两年没有听过这个地名了。 队长说:“余余,你来。” 郑余余站起身来,走到PPT跟前:“我们看到,六个男人的尸骨上都没有任何的伤痕,其中四人存在甲状软骨骨折,一人舌骨骨折,还有一人甲状软骨、舌骨与环状软骨同时骨折,初步判定全部是扼死。” 这件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全部为男性,死状完全一致,尸体死亡时间推算到了六年前,当时全市兴修柏油路,整个市里的地面都被陆续刨开,尸体被推测是在那个时候埋进了柏油路下。 隔着厚厚的柏油路,一直长眠在市民和车马的脚下,一直到六年后九江市准备修建地铁,拦起高高的绿色护栏,施工队中的刨土机掘下去,把尸体带到了日光下。久远的作案时间、嘈杂的环境、复杂的社会背景都导致这场案件不会容易破获。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社会舆论的涉入,才是悬在人心头的那把水果刀。 郑余余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料,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没有动。 队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笑了,迎了上去:“关队。” 被叫做关队的男人站在那里看了有一会儿了。他头发很乱,很久没有打理,已经长到了耳边,胡子拉碴,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里头是一件白色坎肩,旧到微微发黄,虽然如此,却因为身材偏高,肩膀宽阔,面目硬朗,看着仍旧不显颓废,他赶了一场路,精神状态还好,人却很累。 “刘队。”关铭握手道,手掌干燥有力。 队长将他迎过来,介绍道:“武羊分局的关铭队长,七年前前的连环杀人案的破获人之一,是上头调过来协助我们的。我们的救星啊!” 所有人站起身来说欢迎。关铭不客气地一迈腿坐在桌上,侧过身说道:“大家坐吧坐吧,都辛苦了。” 他简短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一副不想占用公共时间的样子,看向了郑余余:“刚说到哪了?你们继续。” 关铭身上有一种很吊儿郎当的气质,这与他身上的那身警/服极为不搭,他平时也很少穿,穿上的感觉像个土匪。 “最近的发现的那具,尸检出来了?”队长问。 郑余余低头翻自己的文件夹:“还没,应该是下午出。” 他的余光扫到关铭正在翻案件记录,然后继续说道:“六位犯罪嫌疑人身高均175厘米上下,正在积极确认身份,寻找死者家属。” 关铭自言自语般随口说:“连环杀人,用扼死,不太多见啊。” 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分成了六种类型,其中比较容易被混淆的分别是:扼死和勒死。扼死指用单手或双手扼住受害者的脖颈导致的死亡,取决于扼住的位置,会导致不同位置的骨折,而勒死是指用绳索或其他东西勒住受害者脖颈导致的死亡,通常不会造成骨折。 刘洁问:“既然不想见血,为什么不用勒死的?” “受害者出于无论如何无法反抗的状态,”关铭可有可无地说,“勒死会很方便。” 刘洁说:“你是说,下药了?” 关铭:“可能吧,没准。” 郑余余看着他,又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态度,致使他冒火的感觉又上来了,从嗓子眼直冲入天灵盖,再被舌尖压下。 ※※※※※※※※※※※※※※※※※※※※ 尽可能地贴合现实,但一定还有在大家看来不那么合理的地方,先给大家道歉了。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这样的问题,如果是情节上的漏洞,很感谢大家的提醒,我一定改。但如果是体制内的、背景中的似乎和现实生活有所出入的部分,请大家尽可能当做私设处理。 第2章 去日苦多(二) “第二次,当他空虚时却用爱/欲填充。”刘洁说。 郑余余吃过外卖,把文件夹蒙在头上,腿搭在办公桌上想眯一觉,闻言把文件夹拿开,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刘洁。 刘洁:“我曾经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哦,”郑余余再次蒙上头,“你继续,我听着。” 刘洁问:“几天没回家了?” “好几天。” 刘洁说:“你有想过,为什么有人会犯罪吗?” 郑余余说:“没有。”企图用冷漠的态度让刘洁自说自话去,给他片刻安宁。 他听见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动,划在地板上发出一丝响声,关铭被分到他旁边的办公桌,那张桌子曾经是一个警校实习生的,配的凳子缺了一只腿的软垫,划在地板上总是令人心烦。现在这张椅子属于关铭了,这令人心烦的小事又来了。 刘洁笑说:“关哥吃完饭了?” 关铭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嗯,你呢?” 两人便聊了起来,从本来该办洗尘宴到九江的特产,再到两地气候差异,郑余余调整了下姿势,企图窝得更舒服一些。 刘洁说:“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一个很懂艺术的人。” 郑余余忍不住道:“不是请人做过凶手的侧写了?” 关铭刚坐过来来,没来得及看:“有侧写?给我看看。” 郑余余把脸上的文件夹递给他,关铭接过来,埋头开始翻看。 刘洁说:“侧写上没有提这一点,是我想的。” 郑余余:“也许精神变态和艺术感之间有些共通性吧。” “专家普遍认为凶手在童年时期受到过心理创伤,”刘洁,“十个专家九个在童年寻找孽根。”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思想深入人心。” 刘洁:“这是个多么无聊的世界啊。不能是天生的杀人狂吗?生来如此,born with ferocity.” “怎么说,继续。” 刘洁:“男人杀男人,为什么?就像男人杀女人,女人杀男人一样,仇恨、嫉妒、欣赏,这人同性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