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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手甲,一边凑去柳沅耳边小声嘀咕,他不打仗时就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天生笑脸。 “好……多谢。” 被一个比自己年岁小的孩子喊一声“小先生”,柳沅不免有些脸红,他回过神来揉了揉湿乎乎的眼睛,温言道谢。 “那我去站岗啦!小先生你……站住,什么人!” 少年见柳沅收了礼物,便喜滋滋的咧了咧嘴,他叩好手甲的系带,准备重新回去值守,然而就是这眨眼的功夫,战场上磨砺出的机敏让他觉出了不妥,他猛地将柳沅拉去身后,瞄着不远处的街角甩出手甲上的铁镖 ——铁镖命中的是个蓬头垢面的难民,衣衫褴褛,脏得看不出本色,似是与大多数难民相同,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少年的铁镖擦过了难民的肩膀,那人受惊似的蜷成一团,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染了小滩猩红。 柳沅眉心一蹙,想要上前瞧瞧,少年警惕十足的扯了他一把,显得很是紧张。 “小先生!” “没事……那么多人呢,我给他看看。” 少年贸然出手,周围有不少人看着,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玄衣骑的名声,柳沅微微摇头示意少年不用紧张,他和少年一起走上前去,很小心的俯身伸手,想要瞧瞧那人的伤口。 “你别怕,让我看——” 银亮的匕首擦身而过,脆弱狼狈的难民在一瞬间爆发了所有的力气,不过那终究不是她擅长的,她等错了时机,柳沅若是再近前一点,她兴许还能将刀刃扎进柳沅的肩膀。 “——小沅!!” 可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寻了柳沅一路的林弋正赶上这一幕,他飞身近前,死死扣住她的肩颈将她整个人贯去地上,被踢开的匕首掉去远处,她伏在肮脏的尘土里听着自己肩胛错位的声响,娇生惯养的肢体本遭不住这种苦头,可她咬碎一口银牙,硬是将早已劈裂的指尖扎去土里,忍下了所有的痛呼。 “你不得好死——姓柳的,你这个……你这个害死王爷的怪物,你不得好死!!” 第33章 柳沅:一坛闷醋没必要洒,咬咬楚政算了 柳沅没想到会再见到叶娴。 他曾遥遥见过这位叶家的小姐,有一年春日,楚政特意腾出半日空闲,想带着他去都城城郊的山上看看,马车行至半路被人拦下,青衫罗裙的漂亮姑娘款款一拜,说是凑巧碰见,想邀楚政一同去城外踏青,他撩开车帘偷偷往外瞄了一眼,看清了人家清丽温婉的眉眼。 叶娴是尚书之女,家世清白,性子更是温软和顺,当年先皇病重,浑噩之际为楚政赐婚,千挑百选后的人选便是她。 细究下来,叶娴才是楚政的妻子,且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正妃。 柳沅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摔疼得腰腿吃不住力,他扒拉着少年的手臂缓了一会,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慢吞吞的爬起。 他刚才躲得还算敏捷,身上没被伤到,只是药箱落去地上摔了一下,刚刚那包糖撒出大半,咕噜咕噜的滚了一地。 “怪物——贱人!贱人!!都是你!都是你王爷才会——唔!!” 柳沅低头心疼糖果的功夫,被制服的叶娴还在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林弋听她是女声,本还稍微松了些力气,可她骂得实在刺耳,林弋便皱紧眉头扯了臂上绑手塞进了她的齿间。 “先押下去,叫云先生那边来发落。” 周遭巡守的玄衣骑早已围了过来,准备从林弋手里接人,柳沅同他们相处一路,没少替军中出力,林弋即便不开口,他们也会将刺客押送军中。 “……不许去。” 柳沅臀上吃痛,说话的动静不大,他哑声皱了一下鼻尖,还有点委屈自己总是摔到屁股,他努力眨了眨眼,忍下了因为吃痛而浮上来的水汽。 将人交给云渊就一定会让楚政知道,出于某种私心,有些事情,他想和叶娴单独讲明白。 “小沅?!” 林弋显然是不解的,他对柳沅有愧在先,之所以寻了一路就是想同柳沅把话说开,结果又碰上这样惊险的场面,自然不能冷静。 “我说了,不许去,我与她是私事,和云先生无关。” 柳沅瘪了瘪嘴,故意没有理会林弋,他重新背上合不上的药箱,用手背搓了一下泛红的鼻子,再次低声开口。 与此同时,他垂下脑袋和叶娴对上目光,将他视作仇敌的女子眉目狰狞,干枯的发丝遮不住她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小先生……这——” 搀扶柳沅的少年也是想劝一句的,当街刺杀不是小事,谁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同党,可他还没把话说完,柳沅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帮我找个安静地方,我要同她问话。” 柳沅仍旧眉目干净,他像是完全没有被方才的事情惊到,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浅色的瞳仁温温润润的,没有任何异样。 “.…..好。” 少年梗着脖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柳沅的神情让他无法拒绝,于是他对着同袍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按柳沅吩咐的做。 林弋放心不下,亦步亦趋的追了柳沅一路,最后一段路柳沅实在走不动了,他摔了屁股,腿上愈发吃力,林弋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搀扶,大抵是觉得林弋真心实意,他也就没再跟林弋较劲。 叶娴被人押去一处僻静屋舍,偏屋采光不好,整个屋子都是阴沉沉的,柳沅扶着桌案坐下,林弋走上前去抽出她口中的布条。 叶娴伏在地上急咳了一阵,被绳索缚紧的手脚根本没法动弹,即便如此,林弋还是不放心,他拔出靴侧的匕首塞去柳沅手中,待柳沅握住,他才带上房门退了出来。 “姓柳的,你真行啊,王爷尸骨未寒,你就和叛军混去一路……” 门扉关合,叶娴嗤笑出声,目光怨毒的看向柳沅。 世家女终究是有些傲气的,她忍着筋骨挫断的苦痛强行撑起身子,极力同坐在不远处的柳沅平身相视。 “不愧是凭栏处的红倌儿,刚才那几个,可都是你好生侍——” “你以楚政正妃的身份,帮你母家传递消息,背地里一直为中宫和老四做事。” 柳沅根本没理会那些刺耳的说辞,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叶娴的奚落。 叶娴瞧不上他,他更瞧不上叶娴,凭栏院的日子虽苦,可还是有几个同他说得上话的好心人,用那些人的话来说,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多了,即便是真要挑一个门当户对的给楚政,也轮不上叶娴这种婊里婊气的货色。 “还有揭发楚政谋逆的那封信,也是你写的。” 柳沅屈肘抵上桌案,稍稍托了一下腮帮,大概是刚刚走得路多,他有些头晕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