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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着琵琶唱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忠。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闻此,林琅玉只感觉像瞬间跌入了那寒冬腊月的冰湖之中,从头皮到脚尖儿都在打着寒战! 她……她们唱的是……唱的居然是……不可能怎么可能?! 林琅玉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后背开始不停的冒冷汗。 她们………她们在唱“红楼梦引子”?!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们怎么会唱红楼梦引子?!她们怎么可能知道…… 见林琅玉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贤枢忙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关切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琅玉摇了摇头,扯出了个苍白的笑:“只是我像是在哪儿听过这曲子,一时间想不起来有些急。” 闻言,贤枢道:“说来也怪!这春楼里唱的本不过是这艳曲罢了!如何这两位姑娘唱得到不是那些东西?” 只听那两个姑娘接着唱道:“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这时,林琅玉猛得将头埋在了贤枢的胸前:“这地儿也没什么好的,咱们走吧!” 见此,贤枢只以为他是被这嘈乱的场景吓着了,于是将他搂的更紧了些,说道:“看吧!让你别来,现在晓得害怕了?” 这时,一位梳着个缠髻、身着一件绣玫瑰扣身衫子的小妇人甩着帕子娇笑着迎了上来:“爷是买酒……还是买花?” 虽说没听过这烟花之地的内行话儿,但那些话本子贤枢可没少看!这虽说没吃过猪肉,却也是见过猪跑的。说来话究竟是何意思?他倒也能够明白个七八分。 于是,只见他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 说罢,他便搂着林琅玉朝着大门走去。 见此,那小妇人并不恼,只是呆在原地盯了他俩好一会儿。 正当她准备再去招呼其他客人时,一个身着石榴红裙的小妇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姐姐,那两个客人如何就走了?” 那女子笑道:“多半是哪家的小少爷好奇想进来见见,见过了没什么意趣儿自然就走了。” “原是这样。”身着石榴红裙的小妇人点了点头,接着笑道,“待他日后大一点儿他便晓得这里意趣儿了!到时候,恐怕赶他走,他还不走呢!” “不去招呼客人在这里耍贫嘴?” “对了!我来是赖管家让我告诉您,那个婆子又来了。”那身着石榴红裙的小妇人道。 “嗯!”那头绾缠髻的女子点了点头,“你且去告诉她,只要银子够了什么都好说。若是银子不够,不论如何咱们都不会放人的,进了这地儿就没人管她曾经是不是什么小姐了!这楼里谁曾经不是个良家子?” “是。” “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再过来。” “好,您赶紧的。” 林琅玉几乎是被贤枢半抱着出来的。 一出楼便有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带着些许酒香,闻着比方才那腻腻的胭脂味儿舒服多了。 见林琅玉一张小脸儿煞白,贤枢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不禁嗔怪道:“让你不进去你偏不听!如何?吓到了吧?” 林琅玉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冲着他扯了扯嘴角。 此刻他脑海里满是方才那两个女子唱的曲儿。 她们如何会唱红楼梦里的曲子?他现如今正身处那书中,书中人如何能够晓得这几首曲子?! 就说内,贾宝玉听到这几首曲子也是在那太虚幻境听仙子们所奏的,听完他便抛在脑后忘了个干净了,这两个青楼女子又是如何晓得这曲子的?! 要么她们是仙姑?又或者难不成也是穿过来的? 只是,穿过来也就罢了!如何偏偏唱红楼梦的曲子?不说别的,能够将那几首曲子的词完完整整背下来的人应该不多。 难不成好巧不巧的这俩姑娘便是其中两个?那这也实在太巧了些! 若她们是仙姑……那她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警幻仙子让群仙演奏“红楼梦十二曲”是为了警示贾宝玉,那她们来此是为了警示谁? 还能有谁? 林琅玉的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不过是个世外之人罢了…… 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贤枢如何能不担心?他道:“要不咱们回家去?又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逛逛?” 林琅玉摇了摇头,他将贤枢搂的更紧了些,哑着声音道:“回家……我想看我妹妹。” “好,咱们这就回去。” 正在两人往巷口走去时,突然一众人朝着巷子涌了进来。 贤枢怕林琅玉被人碰着了,忙抱着他往街边儿躲。此刻的他有些烦躁,早知道便多带几个人出来了! 林琅玉将头埋在贤枢的胸前,看着涌进巷子里的人,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同情。 没错,兴奋的同情。他们貌似在为什么可惜着,但是眼底的兴奋难以抑制。不过就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之徒罢了! 只见有两个身着襦衫的中年男子在街边唠着嗑儿: “那头怎么了?” “哎呦你不知道吧!死人了!” “死人?!那……那还不报官?!” “死的是个船上的‘卖花女’,自个儿跳的河,报什么官呢?” “‘买花女’?” “是了。据说从前还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只因家里遭了难,被卖到这里来的。想来是气性大,因而跳河自尽了。方才我去看,那脖子上还挂着个金麒麟!” “唉……真是可惜了……” 闻言,林琅玉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哇——”的从嘴里呕出了一口血来! “琅玉!!”见此贤枢立马乱了阵脚,“琅玉你怎么了?!” 林琅玉呆愣愣的看着他,只见贤枢急得一头汗:“小玉儿你可别吓我……” “呦!这位小公子是怎么了?”见此,有人问道。 “怕不是什么隐疾犯了?得赶紧送去医馆才行啊!可耽误不得!” 贤枢被他吓得有些懵,一时间忘了反应,呆呆的望着他。 两滴清泪自林琅玉颊边滑过,被风吹得冷冷的。 他朝着巷子那头看去,座座朱楼上罗绮飘飘,微风吹得檐角的玲儿“叮当”作响,不知是从哪儿吹来的粉白色的花瓣在嘈杂的人群上空无依无靠的飘着,也不知下一秒会落在何处。 见此,他闭了闭眼,耳畔是那两个姑娘的歌声:“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