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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宛如火焰一般跃动翻飞,上面隐约流淌着悲欢楼之前给他做的印记光芒,黑发高束,与耳下细长笺状耳坠一起,随着动作而晃动。 是个当炉鼎的好苗子,可惜了。 少年回避攻击时,身后露出一分破绽。 就是现在! 领头女修突然跃起,剑尖直指向少年秀美的脊骨。 能刺中,一定能刺中! 眼见着少年仿佛察觉什么了似的,微微侧过脸,流畅的下颌线一点一点在她视野中展现,微挑的眼尾、凌厉的眉、挺直的鼻梁…… 就快要看见她动作了。 女修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儿。 要快,要在他看见她之前,将长剑没入他身体! 快! 剑尖几乎已经碰到了他衣袍,就差一点,就能刺穿他皮肤了! 即将得手—— 却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轰的一声! 剧痛从腰际传来,她身子被猛的一撞,有什么东西凶残有力地抓住她后脑勺,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扣着她,将她一把砸进墙壁里。 “唔!” 温素雪闷哼一声,没想到啾啾会突然从他身后离开,他措手不及,没来得及回身,便被踢得摔倒,跌在墙边。腥甜涌上,唇边溢出一丝血,将淡色唇瓣染得鲜艳。 眼前剑影如织。 这些都不是事,少年只是下意识去找他的小姑娘。 “……啾啾?” 他还有些茫然,侧过脸,却突然睁大眼睛,眸底被燎得红—— 那个本该与他背靠背作战的身影,这会儿已经到了钟棘身侧,将领头女修摁进墙里,还不罢休,又拎着对方衣襟,将对方提到她面前。 啾啾抬起脑袋。 那双乖巧可爱的鹿眼这会儿睁圆了,黑白分明,狂气在瞳孔中吞噬侵蚀。 她与女修面对面,脸贴脸,声音冷得让人骨头缝生寒。 “你再敢碰他一下试试?” 第48章 狼崽子是我的。 “……” 整个第四楼, 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谁都没想到,那金丹期女修会被小姑娘一手摁死。 谁都没想到,没了触手辅助的小姑娘比方才还要凶残, 那一瞬仿佛连她这个人都变成了一柄长剑, 锐利到势不可挡。 啾啾木然地退了几步,与钟棘背靠背。 温素雪静静的, 眼底干涩, 很想抬手遮住视线, 却又使不出力。 这一幕煮得他骨髓都在发酸。 啾啾不是没有这样搏命似的保护过他。 他被心魔伤得奄奄一息那日, 天色阴沉玄黑, 他以为他被父亲母亲、所有人都放弃了时,世界又突然明亮了。 他模模糊糊的, 看见微明的天空之下, 最后一丝魔气退散。啾啾把黑风寨里赚来的所有好东西都用在了他身上, 将魔物消除得一干二净。 最后她疲惫地倒他不远处。 温素雪挣扎着爬起来, 到她身边, 解下大氅, 盖住他们两个人。 他的识海里一片连绵的墓园, 他在墓园中对她许诺:“今后, 换我来保护你。” 然后, 他在她与魔鸟拼命时,为了棠鹊,抛下了她。 他自负地认为啾啾能应付,比起她,棠鹊更需要他的援助。 啾啾太冷淡太不会喊疼,仿佛一抹阴郁的阴影,总让人忘记她也只是个小女孩。 所以现在, 她把她的后背交给了钟棘。 钟棘不会辜负她。 被抛弃的感觉让温素雪眼前发黑,胸腔极为难受,甚至有些愤怒,想将她强硬地扯回来。 少年闭了闭眼,又猛地撑起身子,仗剑横横划开,逼退攻来的女修。 战斗还在继续,第四层的头儿虽然死了,可还有许许多多的余孽未曾消灭。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呼。 门口女修终于得逞,穿破了棠鹊的防御线,剑尖直指她脖子。 “铛——” 却没想到,另一柄剑横空飞来,重重一撞,一声铮鸣后,那女修的剑脱手飞出,插入墙壁。 众人一震,抬起头。 竟是掌柜的临时赶到,身后还带着三四帮手。 “你……” 女修抬眼,不等话说完,便被剑气射穿胸膛,徐徐倒下,没了声音。 啾啾和钟棘在前方大杀特杀,新来的金丹期修士们也奋勇而上,没过一会儿,整个四楼被清理干净。 掌柜的回过头:“没事吧?” 她们看向棠鹊,一脸关切。 “没事。”棠鹊勉强笑了笑,“你们怎么在这里?” “姐姐不放心你……们,特意让我等过来瞧瞧。” 柳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冬日阳光一般。 棠鹊心中一暖,又摇摇头:“我没事。” 背后钟棘突然开口:“你们来得正好。” 他弯起嘴角,由衷的愉快。 “赶紧将他俩带走。别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控制不住想动手。” 他指的是棠鹊和温素雪。 两人俱是面色一变。 钟棘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年,眉眼淬着浓厚郁色,也不管他会不会打击到别人,瞥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威胁。 似乎已经忍了他们好一会儿了,再敢在他面前晃悠,他就把他们一起杀掉。 一行人全愣住。 气氛不太对劲了,温素雪眉眼中凝了霜冷的寒气。 偏偏啾啾在这时候走近,抓住了钟棘袖子。 温素雪脸色更白,盯着他们,抿紧唇。 她却谁也不看,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有些异常的浑噩,只顾抓住钟棘转身往上。 钟棘没反抗,对他们挑挑眉,示意他们赶紧滚。然后又凶又温驯地跟着小姑娘走了。 “啾啾。”棠鹊喊了一声。 啾啾没回答。 她听不见。钟棘是她的东西。她不想给他们看她的东西。 …… 第五层,也是最后一层。 两人的脚步在华美长廊上回荡,越过珠帘,能看见烛光、纱幔和枷锁。享乐与刑罚并存——这里是左塔弟子的修行宝地。俗称寝宫。 安静无声。 啾啾的思绪在雾气中沉浮,对自己要做的事毫无头绪,只有看见阵眼时,手指动了一下,歪歪头,像个被操纵的傀儡,机械地走过去,开始遵循规矩破解阵法。 钟棘打量着这片华美宫殿,百无聊赖:“不是说还有个元婴期长老吗?” 他还没打畅快呢。 这人就算在敌人的地盘,也无所顾忌,完全没有因为压抑的环境就压低几分嗓音。 狂战士不需要隐藏自己行踪。 元婴期长老确实不在这里,她在“母亲”那边,但第五层还有个金丹期女修——也是整座左塔仅剩的最后一名弟子。 她的师姐师妹们全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