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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之间留一丝喘息空隙,现在便是完全没有留给她放松的机会。密密麻麻得如同一场暴雨。 一次、两次、三次。啾啾眼睛越来越黑。 窒息的恐惧下,心里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跳动得激烈。 城市早就在他们的战斗中千疮百孔,“咔擦”,又一处玻璃在烈风中破碎,啾啾瞳孔中突然滑过了一个屋子,粉红的兔子床单,星星灯轻轻摇晃。 大脑好像有一瞬间恢复了一丝理智。 “不要破坏那个房间。” 她下意识喊出来。 少年的破坏力道立刻换了个方向,冲向她,愣神的一秒钟,她脖子已经被他捏住。 这次是真的捏住,甚至能感觉到喉咙上的压迫。 少年拧着眉,抵在面前:“我问你。” 他声音低沉:“你是不是一边想着要拼全力打架,一边又想着输了也无所谓,死了就死了?” 这有什么不对? 啾啾说不出话,少年的手捏得更紧:“既然你觉得无所谓,那我现在就可以杀掉你。” 无所谓是真的。可在这惊骇的攻击力下,恐惧也是真的。 心里好像有根天秤摇摆在行与不行之间,最后蔓延出一把火烧向心的屏障。 电光火石间,她的家再次落入眼底。 这次不仅仅是家。 还有人。 啾啾看见爸爸沉默地擦拭相框。妈妈坐在梳妆台前擦眼泪。哥哥将游戏机永远尘封在了箱底。 他们……还在挂念她。 对了,她想回家。一直都想。 眼眶突然一热,她咬牙:“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家人还在等她! 啾啾心脏剧烈跳动:“只有钟棘师兄能杀我。” 少年冷哼:“其他人不行?” “不行。” “既然如此……” 心里那东西蛮横冲撞,在少年的捏紧的手指下越来越拼命,越来越疯狂。然后—— 少年俯下身,握着她喉咙的手指收拢,他扬起声音:“那你就想个办法,在钟棘杀你之前,保护好你自己啊!” “砰”的一声。 冲撞了许多天的东西终于冲出了心的牢笼。 啾啾不缺战死的勇气,却缺乏活下去的欲|望。 已经快要碎裂完全的天空下,生欲的种子一瞬间恍若长|枪百折不挠直直向上,带着几乎毁天灭地的决心击穿冻土。 眨眼功夫已经长成参天巨物,屹立在黑色的天空下,躯干柔软,布满触须。破土而出的第一时间,便猛地袭向那红衣少年! 要干掉他! 似乎还谨记着她的决心,藤条一把将他卷起,根本不给少年反应时间,其它所有触须一拥而上,束缚拉扯着,迫使他在空中张开四肢,空门大开。 胸上腰上脖子上,全是纠缠的触须。 …… “你怎么突破出这么个玩意儿。” 少年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点恶心,很嫌弃。不过片刻后,就笑了。 “算了,倒也不错,至少比你的木——” “啪!” 他声音突然一收,抿紧唇。 过了死寂的几秒,少年眼睛一点点烧红,浑身上下都传递出危险的信号。 ——刚刚,一根触须很不知好歹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 全场静默。 连触手都不敢动了。 啾啾在压抑气氛中终于一点点清醒,她急忙松开触手,将少年放下来,面无表情:“对不起。” 少年眼睛里还有血丝,盯着她。 许久后,他才不甘心地嘁了一声,别过脸:“……算了。” 他不是会为这种小事大动干戈的人,她估计还沉浸在刚才的战斗中,不怪她。 他成熟稳重,不会斤斤计较。 但是啾啾下一句,又把他钉在原地。 啾啾说:“我刚才不小心把你当成钟棘师兄了。” 什么意思? 少年一愣,捏紧了手,抬起头,声音危险:“你的意思是,钟棘就可以?” “也不是这个意思。”啾啾低头垂目,语气平平地陈述,“只是他的反应很可爱。” 比如说把火魔砍成泥,把火魔穿成串,把火魔烧成灰。 就是有点费火魔。 啾啾顿了一下:“这样一想,我觉得钟棘师兄可以。” …… 少年默了默,气笑了。 “我就是钟棘。”他说。 “我不可以。” 第22章 幻肢。 少年,不,钟棘散发出比之前战斗时还要令人畏怯的凶残感。 啾啾和他对上视线,心里一沉,就这样直接醒过来了。 她突破了正好九个时辰,灵气只剩下最后一丝。怪不得刚刚脱离识海时,看见天地全部碎裂了。 问题不大。只要没损到心境,过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啾啾跳下床,立刻看见小钟师兄。 少年屈腿随意坐在榻上,背靠着她的床沿,眉心紧锁,看起来暴躁得一匹。 啾啾感知了一下。 小钟师兄确实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他和识海中少年长相不一样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识海这东西用科学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意识,里面的一切都可以随着意识的改变而发生改变,自恋一点的人想在识海里变得更好看也正常—— 但他们连修为都不一样。 这不正常。 啾啾根本看不出那少年的修为,只知道他自然散发的威压,就仿佛上等生物在注视纸上的蚂蚁。 所以啾啾之前否定了他俩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没想到他俩还真是一个人。 “钟棘?”啾啾蹲下来看他。 少年是那种一眼过去就让人觉得生命力旺盛的人,可现在他却脸色苍白,阖着的眼下有抹病态的红。 “钟棘。” “……啊。”钟棘似乎在朦胧中应了一声,过了半晌,终于睁开眼。他心情平和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乌黑,他杀欲过重的时候,眼底会有极暗的红。 现在眼底是红的。 他依然屈腿坐着没动,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直勾勾盯着地面。 脑袋还在裂开的疼,那种疼顺着血流,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最后直钻心窝子,让他很想杀个什么东西,见点血,这样才能缓住脊骨上升的焦躁感。 啾啾将案几上冷掉的半杯清心茶递给他——这是突破前她特意备在这里的。 防止自己走火入魔。 钟棘仰头喝了一口。 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喝水时一丝茶液从唇边滚下来,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滑落,最后湮没于红色的衣领,只留下条清亮的痕迹。 啾啾问:“你好点了吗?” 少年放下杯子,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才渐渐眼神清明,他揉着额头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