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0
展丰私寻三皇子玄平,带回齐老将军隐於南蛮的兆国精兵回朝。 国师死後不久,兆王龙体日渐衰败,目不能视,体弱健忘,隔年便下诏退位,由三皇子继位。太上皇最後因水土不服,死於偕同太后巡视南蛮路上。屍身经验官细查,私处亦残留与叶歆娴相似之毒,另全身血脉含有慢性奇毒,推测是南蛮特有瘴气毒粉所致。 096最初 玄平扫视度验司呈上的奏章,深陷已死六人之间未解纠葛,几度掩卷沉思。或许亦是逃避推测最有可能的幕後主使者。 若主谋尚在人世,该不该主动揭穿,了解动机化解恩怨并阻止再有人无辜牺牲。 但这一切若与自身有关,如何能大公无私置之度外。 依尹霓所述,这些人或遭陷害利用,但均为满足私慾所致,严格说来亦不算枉死。 如此追查逼出真凶,满足好奇欲望,却可能破碎原有情感连结。 耗费心力无法挽回既成定局,又有何意义? 正如檍洁选择退缩回出宫前的单纯岁月,不也是求存自保的最後生机。 玄平甚至一度想再用忘忧铃为檍洁施咒,但他终究敌不过内心谴责,亦害怕自忖聪明再次伤害两人情感。 玄平宁陪失忆甚至疯癫的檍洁演戏,承受她喜怒无常的举动,也不插手塑造假象美好,让两人关系存着空洞猜忌。 而檍洁似乎感受也接受了玄平这份用心,除了日里有专属嬷嬷教导宫中礼仪,夫子传讲兆国史规,休憩时便与白狗玩耍,夜里更有老姚观星相伴。等待时光也因欢乐而飞快,更叫她喜忧参半的是,正当要与玄平成婚之际,传出兆王突然驾崩,於是玄平由太子继位为王,而立后又需过守丧期,须再等三年,也是那期间檍洁开始转变,不管是身还是心,悄悄由稚女蜕变为娇美姿态。 玄平应是无从得知,但旬日必见洁儿的老姚不可能没察觉。 是嬷嬷所教导的宫中礼仪?玄平明明吩咐过她们,禁止教导檍洁关於侍寝之事,以防她回想起不堪过往。而檍洁的举止确实也不似嫔妃欲拒还迎,反倒勾起他幼时对秖地女子的印象,不吝展现爱意的大胆与无所矜持的青春风情。 玄平只能揣想,是她为他困守凤仪宫,久未与外人接触,跟撒泼狗儿学的奔放自如。加上玄平为免檍洁照见容貌起疑,已将宫中镜子全数收起,自认才二八年华,鲜与其它女子接触的檍洁,自是无法揽镜练习那得宜矜持的浅笑与摇曳莲步。 而檍洁的浑然率真,叫扮成老姚的玄平更觉新鲜有趣,看着她爽朗中带有魅惑地笑,不避男女授受不亲,推拉着他衣袖谈天说地,玄平几次差点忘了身份,陷入与檍洁的非非之念,期待假称的守丧期满,他便能以玄平身份相见,封她为后,重塑两人宫中的恩爱厮守岁月。 可玄平害怕檍洁记起真实回忆的恐惧,同时侵蚀着他的乐观,消散灭失了燥热欲念。现下唯剩老姚,是两人都最能放心倾吐寄托的对象,他的扮演不能也不该有丝毫偏差,直至檍洁重登后座那日。 册封前夜,凤仪宫整霄灯火通明。洁儿眼中却有蜡炬成灰的幽暗愁苦。 她先是抿唇忍泪,後语带不舍「老姚,以後夜里,您真的……再不得与洁儿观星了吗?」 老姚哑着声,劝解道「傻丫头,明起你贵为国后,夜里得侍奉兆王。再说,若叫圣上起疑,知晓你长期私会我这老侍卫,打翻醋坛子,可就不好了。」 檍洁不以为意道「我视老姚您似爹爹,又怎会令玄平吃醋?」 老姚笑回「那……打个比方,夜里你躺床上,直望向窗外星斗,躺在身旁的圣上问你因何出神,你将对老姚的思念供了出来,圣上能不介怀麽,更何况是见面?」 洁儿仍不放弃,追问「若洁儿言明老姚就似义父般的存在,玄平也会介怀吗?」 老姚慎重点头道「老姚虽老,也曾是个血性汉子,深知男子多半嘴硬大方,实则对心爱女子紧盯牢顾的。就想你这五六年宫中待嫁期间,见过爹爹哥哥们几次?日後或许更难得见……洁儿,你得快些适应,从此把兆王当成你最亲爱敬重的唯一,方得在宫中安稳过日子。」 对比老姚的语重心长,洁儿一脸自傲,偏扬下巴道「这点洁儿明白,早有准备,老姚莫念。」 「喔?那些准备,说与老姚听听……」老姚皱得眉心更紧了。 「那可不成,这可是女子的秘密。」檍洁眼藏慧诘,嫣然一笑「总之,老姚莫担忧,只要玄平愿娶洁儿,洁儿就信他心里始终在意洁儿,会好好学着做个让玄平欢欣意满的妻子。」 老姚很是安慰,放下长久重负,轻松道「瞧你,一脸难掩的幸福样,既要让圣上满意,今晚早些入寝,明日漂漂亮亮出嫁,老姚会在远处祝福吾家女儿大喜,走了!」 洁儿还想再聊,不待出声,老姚身影却已隐遁暗夜,她只好抬望夜空,望着两人这最後一夜星斗闪烁,视线隐约可见老姚仍明快矫健的身手,穿梭悬峭屋檐顶间,朝金霄殿方向消失。她视线因而定在那儿,嬷嬷口中,日後夜夜与玄平同寝之处,思及将与久别的玄平相见,檍洁躺卧床舖翻来覆去,燥不成眠,索性回想这几日嬷嬷们对她的交待。 * 封后既是做给檍洁一人看的戏,她所遗忘的准后妃度验身,布置寝殿及文武拜官朝拜贺礼等,一概省略。唯独仍让檍洁隔着幕帘,叩谢进宫观礼的爹亲及哥哥们,带些感伤又欣喜的闲话家常中,魏家人事前皆已明知是戏,倒也未让檍洁觉出异状。 日落时分,玄平差人以轿送着后服的檍洁入金宵殿,殿内红烛夹道高悬,地面长铺鹅黄柔毯,直通高立寝床,通道两旁每隔几步便设一几案,面上或杯或盘,盛装皇婚礼俗之物。檍洁视线穿过凤冠珠帘,扫侍诺大寝殿,满室烛火摇曳,隐显金红贵气,摆设却未显舖张俗气,她望着慎重摆设的十数案台,回想嬷嬷曾说,皇室大婚讨喜气招福的诸多礼节,约莫就是眼前一道道关卡。 不过,总不该全由她一人独自完礼吧?檍洁犹疑间,随侍宫女纷纷弯腰屈膝行礼,连声轻唤圣上万安。 檍洁偏头朝宫女行礼方向低望,那男子是兆王装束,绣龙黄袍锦玉腰带,身形欣长劲瘦,不似先皇那般壮硕魁武,确与记忆中的玄平相似,随他脚步逼近,她微抬视线,朝思暮想的容颜占据她双眼,清晰扩大。她思索比对回忆,俊秀夹带冷链英气如旧,似鹰锐视眼神及紧毅的嘴角,则透出王者威势。而他仅眼神环视殿内微做手势,内外宫仆杂役齐一低头退出。 檍洁定定望着玄平出神,仍适应着陌生感,思及他这三年继位为王,该是十分操劳,否则明明二十三四为何有似而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