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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黛眉微颦,渐渐鼻子冒酸。歇了会儿,力气回归,白玉微撑起酸软的娇躯,饧着眼儿看沈墨。 他姿态若玉山倾倒,温柔俊雅的面庞沉敛安谧。 白玉心尖微颤,搭在他胸肌上的纤纤玉手缓缓伸向他的脸,轻轻抚摩着,低低呢喃道:“大人,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让老鼠把你叼走。” 虽是威胁的话语,可经那半张半合的樱唇逸出,却有股说不尽的温柔怜惜。 依旧得不到回应。 白玉轻叹一声,只觉得有些寂寞,美眸瞥向殿门外,山雨渐小,外面依旧黑魆魆,阴森森的,蒙蒙的雨雾将这座破败不堪的古寺衬得寂寞荒凉,一阵阵狂风夹杂着寒气透过破烂的门窗直逼进来,白玉不由收回视线,紧紧地依偎向沈墨。 她轻轻抚摩着他略显冷白的脸,高挺的鼻,斜飞入鬓的修眉,突然感到庆幸,幸好没有将他丢下。 可是他为何还不醒?明明心跳呼吸都正常,莫不是磕坏头了,白玉感到不安,想到他不喜欢自己,便伏在他身上,故意说道:“沈墨,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命都没了半天,莫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白玉浑然未察觉,在她说出那句以身相许时,身下人的修眉微动了下。 还不醒?白玉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恶狠狠地威胁道:“我的情哥哥啊,你再不醒来,我就亲你,再把你全部衣服都扒光。”说着一恍惚,竟鬼使神差似的伏下身子。就在她那馥郁芬芳的柔软香唇即将覆上沈墨苍白的唇时,沈墨睁开了双眸。 两人对视几秒,气氛一僵。 他的目光明净透澈,不像初醒。 白玉粉颊红个透彻,吓得磕磕巴巴:“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眼前人儿面似桃花,轻嗔薄怒中隐现媚意,是他印象中的白玉,他差点以为是什么山妖鬼魅。 为了不令她难堪,沈墨温文有礼道:“刚醒。” 她身上仅着一件素色抹胸,这伏趴的姿势令那粉腻丰满的雪脯微微显露,沈墨视线无可避免地瞥到,又极其君子的移开。 白玉察觉他礼貌回避的目光,意识到自己春光乍泄,直羞得连忙爬起,背过身去,又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散乱衣物,胡乱穿上。 而沈墨那边厢也捡起了衣服穿上,虽形势所逼,但到底孤男寡女,两人关系又已生分,衣衫不整地相对,到底显得不雅。她虽非良家妇女,但他仍不愿唐突她。 其实在白玉说出以身相许那句话时,沈墨便醒了,只是错愕于她的话,又颇有些尴尬,后来她自顾自地说话,他一直没有机会醒来,直到她准备吻他,他迫不得已才睁开了眼。 这女人总是如此的轻佻放浪,热情大胆,让人总拿她没辙,想斥责她也找不到立场,而让他心烦的是,自己明明对她无意,却又忍不住放心思在她身上。 头隐隐作痛,想到自己在水中为护她,让头撞到了暗礁,更加心烦。 白玉穿好衣服,才回过身看他,犹豫了下,轻唤道:“大人……” 沈墨也回眸,见她又变得客气拘谨起来,心中莫名地有一丝不舒服,“嗯?” 整理完仪容的他,又显出一派清贵儒雅,他凝望着她的目光温柔隽永,只是隐约透着些许疏离。 “大人,你为何要……”白玉很想问他为何会不顾危险地跳入河中救她,但在对上他略显疏离的眼神后却退缩了。 罢了,或许是一时好心而已,总不会是因为喜欢她,她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沈墨知道她想问什么。 为何会不顾危险地救她,原因沈墨没想过,只是当时一刹那闪过的念头是,不想她死。 他笑容温润柔浅,耐心地等她开口,并思考着该回答她什么。 然而她并未接下去,而是沉默下来,而后对他浮起一虚伪的媚笑,如同面对尊客般,娇声媚语道:“大人,您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寻找出路。” 沈墨不觉敛去笑容,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失落,却又说不出为何失落。 她没有再看他,袅娜地起身走到火堆旁,丝毫不矫情地席地而坐,然后抓起一根木条就往火堆上扔。 她一气呵成的动作令沈墨暗暗讶异, 透过火光看她的侧脸,明明与往常一般柔媚,却又生出一丝陌生感。 他本以为像白玉这种美丽娇媚的女人,只懂风花雪月,献媚邀欢,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爱慕虚荣,受不得一丝一毫的苦,却不想,她竟比大多数女子都强,不论是遇到险境亦或是多么脏乱的环境,她竟能做到从容淡定,不畏不惧,不哭不闹不委屈。 她是一个让人惊讶惊喜的女人。 沈墨目光移到她纤薄的背上,她穿着轻薄素衣,在幽微火光的映衬下,她看起来那般柔弱,如枝头上的梨花,弱不经风,惹人怜惜。 他想象不到,她是如何背负着昏迷不醒的他,冒着大雨以及重重艰险,把他背到这里。 她令他震撼,也让他彻底地改变了他对她的看法。 “白玉。”沈墨不由低唤她的名字。 白玉正手托香腮,一双水翦双眸落在眼前燃烧的火堆上,呆呆地发愣,闻言,她惊了一跳,倏地回眸,才发现他仍旧如玉竹般站立原地,墨眸凝视着她。 他一直在看她? 见她望来,他唇微扬,笑绽春晓之花。 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那双狭长微挑的眸子仿佛有汪春泉在月色下,温柔,澄净,不含一丝杂质。 “有……有何事?”白玉心怦怦乱跳,睃向他,顾盼流连间,百媚横生。 沈墨举止温雅,态度谦和:“若非白玉不舍不弃,一路扶持,暇之不能至此。若你我侥幸脱难,此恩暇之断不会忘,白玉可有何心愿?” 沈墨想,自己其实对她有几分心思的,只是并不是非要她不可,他不热衷女色,若以情人待之,久而久之,势必对她感到厌烦,她具有胆识与主见,虽不大擅长文墨,令人感到遗憾,但她值得他以友人之礼相待。 如此也可免去轻薄。 白玉怔了好片刻,芳心回归平静,内心不是该喜还是该怅惘,喜的是他没有再视她为卑贱。怅惘的则是,他似乎待自己更加客气有礼,全无往日狎昵。 若非她是女子,她几乎要以为他把自己当做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白玉压下心中的失落,脸上敛去几分媚态,“暇之是你的字么?” 沈墨点头称是。 白玉看着他,犹豫片刻道:“我真名叫白卿卿,白玉是艺名。”她并很不喜欢这名字,卿卿,卿卿,肉麻得很,他既对自己真诚,自己也需表示表示,想了想,又略显忧愁地补充了句:“但我希望大人还是称呼我为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