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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我一眼,再开口时有些艰难,“他试图向我们证明,之前身上那些伤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尝试割腕。” 我脸上的表情大概很难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重新听到自己声音:“……什么?” 他那么娇气,又怕疼,怎么敢做这种事? 唐钟扯下自己的领带:“他按了铃,护士去的及时,情况已经稳定住了……他从来没这样过,”他用手捂住脸,声音闷在里面:“我只这么一个弟弟。”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绷着最后一点理智:“我进去看看他。” 推门时用了些力气,把手撞在墙面,“咚”地一声声响。唐稚头也没回,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直到我走过去,他还是安安静静的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我到他面前蹲下身,握住他没缠纱布的那只手腕,抬头看他。 他视线茫茫落在腿边一侧虚空,嘴唇显得有些苍白,病号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像被抽了魂。 他骨架本就偏细,宽大袖口衬得手腕纤弱异常,似乎一折就断。皮肤失了温度,是近乎病态的冷白,缠着厚厚一层纱布,中间隐隐洇出一点血迹来。 那丁点儿近乎凝固的暗红刺入我眼中,化成火舌疯狂跳动,点燃理智、烧毁大脑,勾起里面那些急需发泄的躁郁暴力来,同它一道欢呼叫嚣。 我倏地站起身来,一手托住他后腰把他带起身,一手掐住他脖子,迫使他仰起头来,冲着他嘴唇咬了下去。 嘴唇也凉得厉害,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他愣了几秒,终于开始回神,有些瑟缩着,想往后躲。我咬着他没松口,继续发狠舔舐他嘴唇上的伤口,顶开牙齿探进去,一个劲儿地抵着他舌尖缠搅,往他上颚舔,不留喘息余地。 津液混着血丝从唇齿交合间溢出来,拉落成一道长长银丝。呼吸急迫短促,渐渐喘不过气来。他开始受不住,身体软着要往下滑,慌乱拍着肩膀让我停下。 我收回舌头,最后在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尝到一点血腥,才捏着下巴松开他。 他软软搭着我胳膊,脑袋抵在我胸口处喘息,整个后背剧烈起伏。我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嘴角沾染的津液血迹,捋动后背给他顺气。 花了好一会儿才平缓呼吸,慢腾腾抬起头来看我,嘴唇伤口处还往外冒血珠,染上些许艳红。眼睛睁得很大,微微失焦,泪珠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往外滚,自己却浑然不觉。视线缓慢归拢到我脸上,嘴角往下撇,眼角也垂下来,看着是委屈得狠了,“……李正知。” 懵懵地看着我,嘴唇开合,问:“李正知……我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了?” 他视线又落到自己受伤手腕处,我跟着看过去,在他抬手想去攥握一下来证明自己“感觉不到疼”之前,先一步抓住他手腕,把他往怀里一拽,打横抱起来,颠了两下让他搂稳,往外面走去。 等候区处多了位医生,唐钟靠着墙站在那,看着我们。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不那么像一个暴力虐待狂,“我带他回去。” 唐钟沉默半晌,低声唤道,“幺仔。” 怀里身体抖了下,略微僵硬,没回应。 唐钟不再坚持,抹了把脸,点点头道,“好好看着他点……唐博那我去说。”说完对旁边人略微示意。 那医生递过来个小医药箱,上面附着几张检查报告纸,“唐稚最近一直在尝试新的治疗方案,情况稳定。今天上午过来时精神状态不佳,”说着看了眼唐钟,后者只摆摆手苦笑,“自己服用注射了一定量新型镇痛试剂,麻痹感觉神经,之后进行了钝物撞击、利器割伤的自残行为。伤口在手臂外侧,没有严重危险,知觉恢复等药物代谢即可,后续需要用到的药品和说明都在这里。” 我低头看了眼唐稚,他乖顺搂着我脖子,脸埋进我颈侧,对我们之间的对话充耳不闻。 他的医生显然也注意到这点,有些无奈道:“关键是他的精神状态。他之前抵触情绪非常严重,甚至拒绝护士二次更换药物,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不利于后续稳定恢复……李先生是吧?”他跟我确认了下,找出张名片塞进医药箱里,“我姓谭,是负责唐稚多年主治医师,有任何问题,烦请直接联系我。” 第47章 02 没有人能够在动心之后还可以运筹帷幄 人最轻易的错觉,往往是误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事实是我做不到,甚至连我自己都掌控不了。 临上车时,才发觉手臂因持续过度紧绷轻微打颤。我抹了把脸,尽量深呼吸,握住自己胳膊攥了几下,试图放松下来。 没什么作用。 他的药那么大效力,几乎连我的感觉都一并麻木。 “唐稚,”我偏过头看他,放轻了声音,“捂上耳朵。” 他缩在副驾驶座的安全带里,像蜗牛般试图缩回自己壳中,眨动眼睫看了我一会,慢吞吞闭上眼,抬手捂住自己耳侧。 手臂砸上驾驶台,碰撞中震动强烈,青筋绷起的肌肉中终于钻出一丝轻微麻木痛感,勉强刺激松弛下过度绷紧的神经。 身体在肌肉记忆的驱使下,依旧可以条理冷静地发动车辆、设定导航,同无数正常人一样汇入熙攘井然的道路中央。 然而更深处、躯壳下的内里,却持续不断滔天翻涌着未能喷发的熔热岩浆。暴怒、恐惧、惊恸,跟它一道交缠融合,尖锐叫嚣,闷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停车扯下安全带,我把他从副驾驶里拖出来往肩上一抗,甩上车门,径直上楼。 他一路上都很安静。像个任人摆弄的精致玩偶,不哭不闹,也不撒娇。 安静居然也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胸腔破开大洞,风灌进来,心脏坠进深不见底的隧道,往下落,却总碰不到实处。空气漫进口鼻,堵塞出强烈晕眩的窒息感。 我把他摔在床上,膝盖压住胸腹,去扯开他的衣服。事实证明连压住他这个举动都是多余,他躺在那,一点反抗都没有,茫然睁着眼,视线失焦,只胸口在微微起伏。 那壳里不是安静,是拒绝、逃避,是死气沉沉。 他做什么怕成这幅样子? 扣子四散绷开,布料撕裂,过分苍白的身体从衣服里被剥出来。 短短几天,他胸口单薄得厉害,甚至连肋骨都能隐隐看到。皮肤是病态的白,蜿蜒爬布着淡青色的血管纹路。没了衣服遮掩,大片深紫乌黑的肿块淤青覆盖肩头、腰侧和四肢,衬着小臂上厚厚一层纱布。 他想去死是吗? 他像是慢慢反应过来,外壳裂开一道口子,从缝隙中溢出些慌乱无措。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