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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庆云宫外头遇见萦香阁的小公公了,是谢妹妹差他去送东西?” 谢宁含笑说:“我也不便出门,虽然心里惦记着贤妃娘娘,也只能打发人去问候一声了。施顺仪和高婕妤是从庆云宫过来的?贤妃娘娘的病怎么样了?” 高婕妤哪里注意看了?贤妃的宫女说的话她也没仔细听,施顺仪适时的接过话:“太医说还是老毛病,不能受凉。门窗关的紧紧的,屋里特别的热,我们就进去站了站,热的都出汗了。” 几句话说的清清楚楚,谢宁虽然没去过庆云宫,听施顺仪这么一说,完全能想象得到庆云宫里是什么样。 门窗都关着,屋里一定很暗。炭盆烧的太旺,屋里多少还是有炭气。那样的屋子一般人真的待不住,又热又闷又暗,只怕这对养病也没有什么好处。 谢宁记得以前舅舅有位好友,也是有肺疾,所以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待在山上有温泉的地方休养。象贤妃这样的身子,京城并不是一个适宜她养病的地方。 高婕妤把茶碗放下,四下里看看:“谢妹妹这屋子收拾的真好。” 屋里陈设并不多,但是仔细看,每一件都恰到好处。东边壁上是一张观雪图,积雪的枝头上还立着两只雀儿,绘的活灵活现,雀儿黑豆似的眼珠就象,就象真的鸟儿一样。 这屋里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摆设,就是让人一眼看过去觉得干净、顺眼。 和这间屋子比,高婕妤觉得自己屋里头摆的东西有点儿多,看着就让人觉得挤。 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酸溜溜的,不想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又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胜过了对方。 她和这谢美人比,哪里强呢?说家世,虽然都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高家早破落了,谢美人也不比她强多少,父母双亡,连一个兄弟姐妹也没有。要论长相,她更娇艳,不过谢美人也很耐看。 要说谢美人有什么比她强的,大概也就是她年轻。从过了二十五岁,高婕妤就怕自己显的老气,每天都在打扮上花很多的功夫。穿的鲜嫩了,怕旁人说轻浮。穿的稳重了,又怕人说她老气。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谢美人面前高婕妤已经摆不了婕妤的派头了。她心虚,气短,谢美人哪怕别的都不及她,只一样就远远胜过她了。 她有身孕。 这个孩子只要能平安的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皇上都绝不会亏待了她。有一个孩子傍身,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哪怕以后失了宠,凭着孩子也还能在皇上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自己呢?再过一年,两年,她的容颜会象过了季的花一样渐渐凋零。别人的花开过了结出了果实,她呢?变成残枝败叶。 施顺仪夸了一句:“这茶很不错,很香。” 香片能不香么? 施顺仪自己没怀过孩子,看着谢美人在宽松衣袍下已经微微隆起的腰身,小心翼翼的问:“身子比以前沉了吧?平时累不累?” “还成。”谢宁低头看了一眼:“精神确实不比从前,以前坐着看书可以看一下午,现在人懒了许多,看了后面的,回头想想前头,竟然都不太记得了,也不知道书都看到哪里去了。” 高婕妤笑着插了一句:“谢妹妹脾气好有耐性,我就没那个耐性看书,在家的时候就没学几个字,一个一个字跟道士画的符一样,它们认得我,可我不大认得它们。” 说着话青荷端了点心进来,一盘就是最常见的蒸糕,小巧玲珑的一块块洁白的软糕码在盘子里头。这点心上没有过多的点缀,闻起来也没有浓郁的香气,干净又简单。另一盘是刚炸出来的小麻花,金黄的色泽,上面粘着芝麻粒。 高婕妤什么也没吃,施顺仪尝了一小块蒸糕,两人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萦香阁的门施顺仪就发现高婕妤的脸紧紧板着。刚才她一意要来,但是来过了,见过了,反而变的闷闷不乐了。 送走了这两位客人,谢宁扶着腰慢慢站起,青荷连忙过来搀扶她。 “应酬这么一会儿比做一天的针线还累。” 主要是心累。 又不是相熟的人,彼此间提防试探着,还要客客气气的说话应酬,怎么会不累? 青荷可注意到了,高婕妤从进了门,茶也没有喝,糕点也没有吃一口。活象怕她们会在茶点里头下毒害她一样。 青荷笑着说:“我扶主子进屋歇一歇,刚才有客在奴婢也不好近前来问,午膳您想用点儿什么?” 一提到吃,谢宁就想起刚才送进来的点心了。 她捏了一根小麻花,麻花炸的酥脆金黄,咬起来咯咯的响。 刚才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吃这个,就算再小心也还会有声音的,那实在不雅。可现在没外人了,她尽可以随心所欲的吃。 “上次做的那瓦罐鱼不错,”谢宁嚼着小麻花喀啦喀拉的说:“再来一道杂锦芋头,其他的让厨房看着做吧。” 瓦罐鱼是将鱼斩成段腌制之后入油炸,炸过后再置于瓦罐内烧制炖煮而成,谢宁挺喜欢吃这道菜的,时常把炖鱼的汤汁浇在碗里配饭吃。杂锦芋头的炖的烂烂的,芋头软糯,根本不用嚼,感觉放进嘴里就要化了一样。 ~~~~~~~~~~~~~~~~~~ 么么大家,幸好这次感冒不重,喝了点儿冲剂感觉好多了。 ☆、六十 亲人 高婕妤这顿午膳根本食不知味,她坐在镜前出了一会儿神,唤宫女打水净面,然后重新匀粉描眉。 她对着镜子慢慢的描画眉毛,身旁的宫女心里奇怪,这会儿不早不晚的也不知道主子这是哪里来的兴头。 高婕妤没想着要去学谢美人,但是用的眉黛就不是平时惯用的那一枝,这一枝的颜色要浅一些。 高婕妤平时喜欢把眉毛描的浓一些,长一些,人显的精神。可是今天见了谢美人不施脂粉素面天然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平时描着浓眉是不是一副凶相?眉毛不用挑的那么高,世上男子,大抵都爱性情温婉的女子吧? 她从一只葵花福字的胭脂盒里挑出一点胭脂膏子,用指尖蘸着轻轻涂开。 铜镜里映出来的人让她看着都觉得十分陌生。不象她,当然也不会象谢美人。平时看惯了自己浓妆明艳的模样,她觉得眼下镜子里的那女子她不认得。 这种出奇的陌生让她心里发慌,赶紧让人重又打了水来把脸洗了。 她学也学不象,就算妆饰袄裙学的一模一样,一开口也就会让人分辨出不同来。 她又不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