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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立马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向中原中也询问更详细的信息。 在得知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摩天轮顶部跌落,之后去找,除了血迹没看到其他人影之后,太宰治陷入了沉思。 数秒后,他和中原中也说。 “他肯定还在游乐园里。” “我们分头找吧。” 虽然这么告诉中也,其实,太宰治已经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他转身冲吉光露出微笑。 “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吉光:“…” 别问,问就是不敢动。 游乐园的摩天轮下,有一个存放供电设备的地下室。 “确定是这里吗?”太宰治问。 “应该吧……”吉光挠挠头,“脱离八月的时候,我只能模糊感觉到他的位置,说起来很玄,就好像什么精神联系似的……” 太宰治“哦”了一声:“所以你平时就寄宿在早川先生体内?啧,那你岂不是什么都能看见?” “真麻烦,就没什么办法让你消失吗,我的异能对你有用吗?” 吉光:“…” 你想干什么不能被我看见的事啊? 而且,别说的好像是要杀人灭口一样好不好! 见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太宰治也不再多问,转身走进地下室漆黑的通道里。 如果早川八月想躲,那你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所以,当太宰治轻而易举地在地下室布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他的时候,心底就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费奥多尔那个混蛋究竟干什么了? 他快步向蜷缩在角落的人走去,还差几步的时候,青年缓缓抬起了头。 “你别过来……” 太宰治从没见过这样的早川八月。 他向来是从容的,是优雅的,即便是撒娇耍人的样子,也都是生动鲜活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死人。 青年垂眸看着地面,好像一切都无法令他产生波动,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照不进一丝亮光。 他偏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捡起旁边地板上的短刃,在上面压出血痕。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我自己。” 太宰治呼吸一窒。 八月倏尔笑了。 “对了,我忘记了,我是不会死的。” 他轻笑出声,语调轻快地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刀锋缓慢划过他的骨节,每到一处,他就指出那里的血管和神经。 “那换个方法怎么样?用这把刀把脖子整个割断好不好?副神经、迷走神经、颈静脉、颈动脉、淋巴结、第四颈神经前支……” 为什么选择做医生呢? 因为太熟悉了。 实在太熟悉了。 每一处,人体身上的每一处,一寸寸骨骼,一片片肌肉,哪里有血管,哪里有神经。 怎么样才能死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这都是徒劳。 青年的表情迷离,手上的刀锋缓缓嵌进肉里。 “只要我还有意识,就一直往里割开好吗?长好的话就再割开,把刀一直往里按,这样会怎么样呢?隔着刀片的话,还是会愈合吗?血管会合拢吗?会穿过他……还是,会绕开他再长起来呢?” 他喃喃自语。 “你别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我不要继续了,别过来,你们不要来……” 太宰治这时才意识到,八月将他认作了什么其他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心脏像被荆棘缠绕,还在不停收缩,刺扎进肉里,鲜血淋漓。 那双鸢色的眸子微微阖上,他艰涩地出声。 “不是……我不是“他们”……” 青年的表情茫然起来。 “那……你是谁?” “太宰治……”他说,“我叫太宰治……” 青年重复道,“太宰……治?” “那是谁?” 太宰治的心脏像是突然被攥紧了。 他平复了几秒,才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青年低下头,好像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家人,是什么?” 太宰治屏住呼吸,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尝试向青年靠近。 “家人就是,不会伤害你的人,会永远爱你的人。” 青年的神情更茫然了。 良久,他摇了摇头。 “没有这样的人。” 太宰治终于走到他的身前,青年低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仿佛一下子就能折断。 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脆弱的模样。 像个易碎的玻璃玩偶。 太宰治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来。 想要保护这个人。 想要成为他在这世界的依靠。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像是对待珍贵又易碎的工艺品,蹲下直视那双无神的眼睛。 “有的……”太宰治笃定道,“会有的……” 青年喃喃道。 “没有的……” “有的……” “没有……” “有的……” 两人幼稚地对峙了片刻,青年忽然鼓起脸颊,大声道。 “我说没有!” 太宰治忍俊不禁。 这人说话平时总让人憋气,现在好像变回孩子似的,反而觉得有趣多了。 他也毫不退让:“我说有的,就是会有的。”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了—— 八月的嘴一扁,眼泪啪哒啪哒地从眼眶掉了出来。 “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太宰治没料到这展开,胸口倏地一酸,一下慌了神。 “没有,没有欺负你……” 这句话显然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好,八月低下头,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你们都欺负我……” 像是忽然打开了闸口,他止不住地说。 “我好疼,我不想继续了,你们不要过来,真的好疼……” “为什么是我呢?死掉会让一切结束吗?我想死掉,为什么我没办法死掉?” “我不想笑,我讨厌疼,我讨厌疼……” 太宰治知道,现在大概是问出早川八月秘密的最佳时刻。 但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管什么游戏,心脏酸胀到无法呼吸,只能手足无措地想擦掉青年的眼泪,又在半空中停下手来。 “不疼了,现在不疼了,不疼了……” 他单薄地重复。 明明只是些无用的安慰,却奇迹般让事情变得更好了一点。 眼泪停了下来。 青年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啪嗒啪嗒又掉起眼泪。 “你们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中也总是不肯叫我哥,作之助不让我吃炸鸡,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