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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了。” 一个半月,近五十天,无需换算成分秒,也不是一段轻松过去的短时段。 两个人在一起才多少天。 覃谓风从C超里出来,书包里背着一周量的巧克力和酸奶。有时去健身房赶不及上课前吃饭,就会在综体小长凳上拿这些东西应付。 刚入校的时候,周五晚上算是两个人都最轻松的时候,他每次从超市里出来都会习惯性地拨个电话。 以至于之后的每周五晚上,他从超市出来,到宿舍楼下去取水果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看一眼微信。 置顶的人总是让人难以忽视。 在舞台上发光的头像,稳稳排在一群99 的群消息上面。 更难忽视的是,上次的通话记录还在前个月。 邹劭的态度令他难以理解。可以拿出所有的劲来追求,也可以一个半月一声不吭地冷处理。 好歹他了解邹劭的性子,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没有什么喜新厌旧的臭毛病,感情上脑子一根筋到犯傻。 这种情况,八成是出了什么特殊状况。 但他介意的是,在上通电话他说得明明白白的情况下,对方仍然没有任何表示,对目前的问题没有吐露半分。 这是一种十分令人心寒的处理方式,不信任,不透露,不解决。 这种态度等于将一切人排斥在外,硬闯进去毫无可能,况且覃谓风并不是那种习惯强人所难的性子。 覃谓风在聊天页面里盯着对方的头像看了一会,随后习惯性地退出。 朋友圈里,体育老师在发省赛的照片。这次闻城一中成绩很好,说是重振威风都不为过。 覃谓风将照片放大,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一个一个人地翻着。 没有邹劭。 为什么会没有? 上次体育老师给他的回答是“情况不太乐观”,他只当是挫伤扭伤,最多是个半个月恢复不过来的重度肌肉拉伤。 但两个月了。 他知道这场比赛对邹劭来说有多重要,受伤后两个月仍然要弃赛处理,究竟是怎样的“不乐观”程度? 是不是只有他还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他? 只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窜起,顺带着些憋屈与酸涩感,浇了一把酒精轰地燃了起来。 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什么意思? 他点进聊天页面,拨通了语音电话,无论什么结果,他今天要一个答复。 把我当成什么了? 没有人接,他连着拨了三次。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让他感到如此气愤,感到紧张,焦虑,还有些失望。 连着五个微信电话没有接,能说明很多问题。现在在忙,或者根本不想谈话。 无论哪种,他现在都联系不上对方。 但覃谓风就是这个倔脾气,越是联系不上,他偏要现在现在让对方讲个清楚。 Q-Sir:现在给我打过来,要么我现在过去找你。 随后又补了一句:十分钟以内给我答复。 发完之后心中竟有种隐约的快意。 坚决,蛮横,甚至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无理取闹。 不是友善理智地等对方答复,不是一直在这段关系中纠结着循序渐进与适可而止,不是一个半月憋着气非要等着对方主动找来。 而是要求。明确,清楚。 因为是爱人,这点强势是基本的权力。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有一点闹心,提前打个预防针 鞠躬 第58章 Ch58 覃谓风握着手机站在宿舍楼下。晚上的园子才是最热闹的时候,来往自行车不断,不少人下了晚课奔赴桃李园吃一顿夜宵。 他突然感到慌张,与周围寂静中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秒钟都变得漫长,不安的预感逐渐泛起。 像是他伸手紧紧攥住了一滩水,却加剧了它流失的速度。 并非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靠努力来获得。 讲清楚吧。你说,我就信——他在心里想。 仍然没有回复。 周围车子上锁的叮当声响起,打破了凝滞般沉重的空气。 …… 或许他真的在忙。 但,随便说点什么也好。 说点什么…… 手机一震。 覃谓风低下头去,看着屏幕上的字体。 他回复说:风神,我要跟你说件事。 一向说话不正不经的人突然认真起来,会让人下意识开始紧张。 覃谓风攥着手机,等着下一条。 他说:风神……我真的好累啊。 简单的几个字映在瞳孔中,折射成一片片锐利的刀锋,方方正正地插在心里。 他说累。 他不是一个轻易会说累的人。 从小在那样复杂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经历过至亲的离逝,甚至在最需要父母疼爱的那几年只跟奶奶在家里生活。 他不曾妥协。 在开学面对陌生同学的针对挑衅与嘲讽,他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捍卫自己的尊严,即使在学校领导面前也不卑不亢。 他不曾低头。 默不作声做完了所有的模拟题,不舍昼夜。从末尾班纵身跳到二班,像是一匹从未被人看好的黑马。 这其中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从来就不是“坚持”二字可以简述的。 是要“尽力”——竭尽全力。 他不曾放弃。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们两个的将来。 但他现在说累。 唯独这个字,覃谓风觉得自己反驳不出,也责怪不得。 浓烈得化不开的无奈,全都蕴含在这简单的两个字中。 但他累,自己又轻松到哪去? 微信昵称:我感觉,我追不上你了 微信昵称:抱歉 心弦本就脆若寒冰,在一瞬间砰然炸裂,呼吸下意识加快,却又隐忍压抑着。 Q-Sir:抱歉是什么意思? Q-Sir: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 微信昵称:还是你来说吧,我不想让你太被动 冰化成凉水,像薄膜一般紧密熨帖在心脏外表面。 覃谓风觉得九键输入法都变得不灵敏起来,简单的一句话总是打错,打了又删,删了又舍不得继续打。 Q-Sir:你要跟我分手,是吗 分手,前提是有手可以分。 但两个人暧昧不觉,举棋不定的阶段,要远远长于真正确定关系的时间。 在覃谓风心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节点其实是那晚的一声挽留,“再给我些时间”。 之后的每一言,每一行,不曾负过分毫。 但在邹劭心里,或许是覃谓风向外人承认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