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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臻陪在聂声驰身边。 从在聂氏大楼前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到经过一层大堂的闸机,再到站在他的专用电梯前。 短短不到十分钟路程,吸纳目光宛如身处聚光灯下。 西装革履的总裁,旁边是西装革履的助理。这不稀罕。 但若是再配上一个西装革履又丝巾环领,一看就是生面孔的美人,那就是稀罕事了。 更何况美人制服胸前铭牌锃亮,一看就是来自酒店的打扮。 面前电梯一层层落下来。 聂声驰偏头一瞥她胸前铭牌,撇撇嘴颇为不悦:“怎么不换一身衣服?” 誉臻微笑:“聂先生,我现在在工作,这是我的工作服,有什么不妥吗?” 楚河汉界划得分明。 身后的助理听着这话,眉头微皱,悄悄打量聂声驰面上表情,嘴唇动了动,犹豫要不要开口缓和。 聂声驰却说:“没有。” 誉臻笑容如常:“那就好。” 助理惊诧难掩,他的老板聂声驰何时这么温顺如羔羊? 电梯到了,三人一同踏入电梯,直抵会议室所在楼层。 临近会议室,助理轻声提醒:“聂总,各部门的部长已经到齐。” 誉臻看一眼助理,脚步一顿,说道:“聂先生,请问休息室在哪里呢?聂氏的会议,我还是不参加的好。” 一是避嫌,二是,她真的是困得要死了。 眼前会议室两扇大门被打开。 聂声驰淡淡将她笑容打量,温柔道:“无妨,我相信誉经理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管家。” 誉臻将微笑咬牙保持:“好的,聂先生。” 睚眦必报。 助理下意识吞咽,终于不再怀疑老板是否被偷换,跟着眼前二位走进会议室。 好好的工作会议,突然多了个外人,还穿着一身酒店制服。 到场的高管无不面露惊讶,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多问一句,只当誉臻不存在,照常准备会议。 端茶送水的事情自然有秘书,誉臻跟着聂声驰一同来,秘书虽然不知她来头,却也不敢小觑半分,柔声问她需要喝点什么。 誉臻要了杯特浓黑咖,在会议室角落坐下,安安静静如若摆设,等着聂声驰开完会。 这场会议并不似预期简单。 誉臻开头听了一会儿,发现不是例会,各方针对项目方案讨论激烈,也不知何时才能能够停歇。 转眼已经两个小时过去,誉臻的咖啡都续了三杯。 可咖啡虽浓却仍旧抵不住困意,有好几次,誉臻就是拿出手机来回复酒店的工作,打着打着字都走了神。 会议跨度惊人,中途都加了个茶歇。 秘书走过来,声音柔柔:“誉小姐……” 誉臻下意识把杯子递过去:“麻烦你再给我续一杯咖啡吧,三倍浓。” 秘书接过杯子,说:“誉小姐,我带您去休息室歇一歇吧。” 誉臻抬眼,却没发问。 秘书了然,回答道:“是聂总的意思。” 誉臻往会议室上首看,此时的聂声驰正和助理说着什么,并没有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朝秘书礼貌笑笑:“麻烦你了。” 誉臻走出会议室时,旁边一个高管拿着文件走过来找聂声驰:“聂总,您看这里,如果是……” 说了一半,高管抬眼,却看见聂声驰的目光追着会议室门口,视线凝凝,半个字也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高管:“聂总?” “嗯?”聂声驰这才回神,坦然喝了口水,话出口更是坦然:“刚刚没听,你再说一遍。” 高管:“……” *** 会议结束时已经将近中午,连聂声驰走出会议室时眉间都不免带上倦懒厌烦。 出会议室门的一瞬,他扭头问旁边的助理:“她上去休息了吗?没闹脾气?” 助理有几分失笑:“誉经理哪里是会闹脾气的人?秘书说,誉经理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有些犹豫,但也没说什么,就去里面休息室了。” “她闹脾气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平日里不声不响,生起气来菩萨见了都说棘手。” 聂声驰眉眼倦怠转成慵懒笑意,似是想起什么,目光如冬日暖阳。 “也是,她聪明着,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 电梯上行,聂声驰独自走进轿厢,往总裁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里头安静一片,聂声驰专门叮嘱了秘书,不是要紧事不要过来打扰。 办公室几乎独占一平层,入口便是会客厅,敞亮玄关,引入办公区。沉黑色长桌占据办公区中心,背对一整片落地玻璃窗,面对的一面墙都是屏幕,新闻与股指轮番滚动,数字与文字跳跃不歇。 内里是休息室,卧室浴室更衣室俱全,几乎可以直接入住。 聂声驰下意识压住步子,走向卧室,手上动作也轻柔,掌心骨将门把手压开。 门内床铺中央隆起一小团,旁边扶手椅上放了件黑色西装外套,丝巾也搭在上面,无一丝褶皱。 誉臻背对着门,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仍在深沉睡梦之中。 她睡觉时蜷缩成一团,手脚都收在身前,枕头也只枕一角,空出一大片。 从前她与他一同在校外住时,他就发现她这些小习惯。 据说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才会偏好这样的睡姿,形如刺猬,将柔软腹部包裹,将自己的存在极限压缩。 那时两人同被眠同床枕,誉臻最喜欢让他从背后抱着她入睡,让两人如汤勺重叠。 聂声驰那时睡眠沉稳,轻易不翻身,被誉臻枕一晚上,早上醒来时一边胳膊酸麻,得呲牙咧嘴缓半晌才能活动。 可如果不是抱着睡,誉臻就睡得不安稳。有一回,聂声驰夜半梦醒,身边却是空被枕,誉臻在小阳台抽烟,背朝他,连影子轮廓都浸露水一样冷凉。 聂声驰曾从背后抱她个满怀,不怀好意,手不安分,话语亦然,笑问她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姿势。 原本不过一句逗弄,誉臻却认真回答他:只有那样背靠着他胸膛,才好像两人的心跳是相同的,才好像她与他是一样的,两人的心跳能这样一直相同下去。 聂声驰一瞬哑然,抱着她收拢在怀里,两人心脏隔着皮肉隔着骨骼艰难相贴,他那一刻也体会到她话语中那丝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