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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剑影,唯有一盏盏风灯在夜雨中不停地摇晃。 那些“看不见的人”仿佛真的看不见、不存在了,谁人也没有出现,那与他们紧密相连的危险亦没有发生。 即便如此,愈往前走,孟江南的手仍不由自控地颤得更厉害。 忽然,她的双脚踩在一汪积水上。 然而雨点虽大,却不密集,更未成倾盆之势,如何就形成了积水? 孟江南低头往下看。 只见她一双绣鞋前端染上了一小片腥红。 她的脚下,是一滩黏稠的血水。 她浑身猛地一抖,怔在了那儿,瞠目定定看着脚下的血水。 向漠北觉到她的异样,也瞧见了她脚下的血水,正当要说上什么,孟江南却先抬起了头来,紧握着他的手继续往前。 有嘉安在,她不怕,不怕。 她相信他。 走在最后的卫西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前边的向漠北。 卫西已猜想得到向漠北此行前来赵家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向漠北的这一“准备”,不仅能将事情办得利落,更是办得干净。 否则这院子里怎会连一个影卫都见不着? 唯有一身本事已至出类拔萃之境的人,方能在不足一盏茶的短短时间内既悄声无息地将这院中影卫一个不剩诛杀干净,还能将其尸体尽数掩藏。 这位病恹恹的小郡王,手下竟有此等高手! 且能把此事办得如此利落干净,必然不止一人,小郡王也绝不会只安排了一人。 身手了得却甘愿为此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人当影卫,是因权?还是因小郡王这个人? 可无论如何,这个远离了京城的小郡王深藏不露是事实。 如此,定能救回公子! 一幢雕梁画栋的楼阁不多时便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汪齐成被卫西推着走进灯火通明的楼阁里时已然心乱如麻,不止是因为他以为全都会死在这镜苑之中的向漠北等所有人此刻皆好端端地活着,更是因为孟江南与正要四处去寻宋豫书的卫西道的一句话。 “不用找。”孟江南看着着急忙慌的卫西,道,“你找不到的,赵大公子与宋大官人都不在这幢楼阁里。” “前边不是你自己说的这儿就是了!?”卫西情急,语气自然不见得好,“你究竟——” 然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向漠北看向他的一记冰冷眼神给打断了。 向漠北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由不得任何人对他的小妻子不敬。 明明只是一记眼神而已,卫西却觉自己脊背生寒,生生把质问的话断在了喉咙里。 孟江南不曾在意过卫西对她的态度,此刻更不在意,她与他道完话后只是定定看着北面墙上占了整整一面墙的扇形画屏。 画屏上绘就着五名婀娜多姿的仕女正在花园里嬉戏,每一人都如真人般大小,每一仕女的五官都刻画得极为细致,如此给人的感觉就愈发惟妙惟肖。 孟江南走到这画屏前停住脚,自进入赵府便一直牢握着她的手不曾离她半步的向漠北自然而然也就站在了这画屏之前。 与画屏离得近了,向漠北忽然发现这画屏上边瞧着生动逼真的仕女竟非绘画而成,而是五个被嵌于画屏之中的——绢人! 向漠北不知怎的,倏地便想到了前些日子他送给孟江南的那个小绢人,心中忽生一股莫名的沉闷感。 孟江南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为首那个绢人仕女的眼睛瞧。 “她”的眼睛,除了比寻常人的眼睛少了一分明亮之外,与常人之眼几乎无异。 “啧啧。”楼明澈此刻也来到了画屏前,一边细细打量嵌在屏中的仕女一边赞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做得这么逼真的绢人,这手艺当真了得。” 孟江南听着楼明澈的赞叹,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将向漠北的手抓得更紧。 只听她喃喃道:“所有人都知道赵家是静江府最富有的人家,所有人也都知道赵家早些年是做廉价布匹生意起的家,可其实在赵家做布匹生意之前还做了很长时间的另一样生意,不过如今整个静江府除了知府大人之外,怕是再无人知晓这个事了。” “您说是么?”孟江南边说边转过身来,看向心慌如麻的汪齐成,“知府大人?” “哦?”楼明澈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追问,“小丫头,听你这语气,似乎是知道这赵家当初究竟是做的什么生意发的家?” “就在眼前了不是么?”孟江南没有再看汪齐成,亦没有看楼明澈,而是转回头重新看向画屏中的绢人仕女,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后从抬手摸向屏中为首那一绢人的双眼,尔后勾出两指,将其一对眼珠子从眼眶中抠了出来! 饶是一路而来都漫不经心的楼明澈此刻看着她这一突然的举动也都惊愣住了。 唯独孟江南此时比任何人都要冷静镇定,可明明她又是比任何人都要心有恐惧。 只见她将由向漠北紧握着的手亦抬了起来,将从第一绢人眼眶中抠出的一对眼珠子分别放于第二个绢人的双手之中。 紧着又见她将第二个绢人的眼珠子取下放于第三绢人头上的珠花之中,将第三绢人的眼珠置于第四绢人的眼眶之中,将第四绢人的眼珠放进正围在她们脚边的两只黄耳口中,最后拿着第五个绢人的一对眼珠转过身来看向画屏前长案上的一套白玉酒具,将其投进了其中一只玉盏中。 盏中盛着如血一般的葡萄酒,然而外物投进其中,却不见酒水溅出一星半点。 看似酒,却又不是酒。 楼明澈好奇不已,正当上前来瞧个究竟,只听“咯嚓”一道轮轴转动的声响自画屏后传来,只见那仕女嬉闹的画屏忽地往下旋去,换了一幅雅致的远山图上来! 这一画屏之中,远山巍峨入云,近处小桥流水,几处茅舍掩映于竹林之后,一条弯折小道上,一书生正骑在一头毛驴背上,往竹林后的茅舍方向去。 若在寻日,向漠北定会细细品赏这么一幅意境深远的画作,但此时此刻,他无心赏画,只锁着眉头注意着画中毛驴背上的书生。 “他”并非笔墨绘成,而是同被换下的那幅画中仕女一般,乃绢人,不过是大小小去许多而已。 孟江南紧咬着下唇,伸出手,将本是背对着画屏方向的绢人书生转了过来,让“他”面向着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时,这画屏忽从中间分做两半,缓缓往两侧移开了去,露出后边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来! 看到那一暗道的一瞬间,目瞪口呆的汪齐成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一双眼犹自大睁着,不敢置信。 这——这如何可能!? 69、069 赵家当初在做布匹生意之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