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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深刻理解他的心情,只能尽量安慰道:“菲律宾应该很快能稳定下来,你们肯定还会回去继续建设瀑帕大桥。” 易兴邦摇了摇头,站起来说道:“国家比我们更清楚菲律宾的局势。这次回来,我们项目组已经交接完毕了关于瀑帕大桥的全部资料……” 他的语气一向平静,此时却难得情绪低沉。 上交资料,代表着未来两三年,都不可能继续援菲建设计划。 “瀑帕大桥之后,其实还有一座库坎大桥。” “这两座桥不是我们大发善心的建设工程,而是国家谈下来的中菲国际通道上,至关重要的桥梁。” 年轻人藏不住语气里的疲惫和委屈。 他说:“律工,那是我们的桥。” 第62章 律风很难对建设在国外的桥梁产生共鸣。 但是易兴邦这一句话, 透着浓浓的悲伤。 它们不是什么外国的桥,而是中国人为了自己的未来修建的桥梁。 哪怕从那座桥梁上通过的90%都是菲律宾人,在易兴邦心里, 这也是为往来祖国的同胞建设的工程。 他们像是新时代国际道路的建设者,兢兢业业为祖国修起最好的桥梁,期盼着祖国需要的物资通过桥梁,又快又好的进入国内。 一场战争, 全没了。 “好了, 是我们的桥,早晚都能再去建起来。” 瞿飞见学弟这样, 直接动手拖人, “不要沮丧个脸, 不然师父还以为我压榨你呢。” 压榨了学弟的瞿飞,全然没觉得自己叫一个刚报道的“新人”帮自己算数据有什么问题。 他高高兴兴领着人下船,去的不是工地人潮攒动的食堂, 而是海边夜市。 还没忘记叫律风一起,他请客。 抠门老哥第一次请客吃饭,律风当然赏脸。 他们步行在暮色之中的沿海城市, 随便就能找到一家热热闹闹的路边海鲜餐馆。 稍稍转头就能见到海洋沙滩,菜单点完, 马上就送来一箱啤酒。 而律风, 喝可乐。 立安港的夜景,每换一个地方都有不同感受。 律风吃着海鲜炒饭,听瞿飞和他的小学弟聊天。 有这么一个健谈爽朗的家伙在, 易兴邦再多愁思,都被瞿飞锤得干干净净,一瓶一瓶酒往下吹。 他们慢慢聊, 律风慢慢听。 瀑帕大桥确实和其他援菲工程不同,从设计到工程师还有重点部分建设施工者,都是集团从国内带去的自家人。 其他援菲工程,招募本地建筑工人,用菲律宾公司的建筑材料。 可瀑帕大桥,小到一颗螺丝钉,大到整个钢管支撑,都是从国内出口的。 “我们桥建得慢,就是想着这座桥建在中菲通道,以后就是进出中国的桥,得好好打磨。” 易兴邦抱着啤酒瓶,聊起桥来,话也变多了。 瀑帕大桥没有什么技术难度,都是国内建设技术成熟的桥梁种类,但它每一条钢梁、每一抔混凝土都属于中国,易兴邦便说得格外动情。 做桥梁建设的人,没什么浪漫词汇。 可他描述着建造瀑帕大桥遇到的台风、洪水,见过的菲律宾朴实百姓,抱怨的菲律宾傲慢官员,满是真情实意。 瞿飞安慰他,“你放心,国家做国际通道的规划都有各种备选方案。菲律宾打仗嘛我们就从马六甲过,你就当备选的进出口路线废弃了呗。” 易兴邦愣愣看他,“你这么说,我更难过了。” “难过个屁!” 瞿飞贴心学长人设崩塌,抄起一瓶啤酒马上开瓶,跟易兴邦的酒杯撞得清脆。 “喝!” 律风在国内跟了两座大桥建设,总会感慨:幸好自己没在国内读大学。 否则,他肯定也免不了跟瞿飞、易兴邦一样,养成借酒消愁的习惯。 国内建筑工地全凭酒量交流感情。 律风这一喝就醉,疯狂上头的体质,也就偶尔凑个热闹。 可现在,他完全没必要出声。 瞿飞捞着酒瓶,占据了晚餐主场。 “下次我陪你去菲律宾,什么瀑帕桥、库坎桥,哥都给你守得好好的,再来抢桥老子就炸了他们!” 易兴邦打了个酒嗝,小声反驳,“他们有坦克呢。” 瞿飞丝毫不虚,吹起牛来比谁都狠,“坦克怎么了?咱们炸坦克是祖传的手艺,炸特么的!谁敢动老子的桥!” 他气势如虹,吼得格外大声。 要是在战场上,这么一声吼足够振作士气。 然而,他面对的不是等待冲锋的士兵,而是喝得头晕脑胀的易兴邦。 皮肤黝黑的易兴邦,手掌攥紧酒杯,喉结上下翻腾,最终没能说出什么附和、捧场的话。 竟流下浅浅眼泪,手掌胡乱去抹,发出低低呜咽。 律风还没能做出反应,瞿飞放下酒瓶叹息一声。 他声音格外温柔,终于有了可靠学长的模样,“哭包,怎么当总工了还这么多愁善感。” “我不是总工了!” 哭得更凶了。 律风算是见证了酒这个东西有多可怕。 这么一位认真严肃的年轻总工,竟然会抓着瞿飞嗷嗷哭,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格外伤心。 周围坐在棚子里一起吃宵夜的人,一边聊一边看过来。 在夜晚海边的路边餐馆,这样的状态熟悉得令所有陌生人露出包容和理解的视线。 易兴邦呜呜呜地说:“飞哥,我肯定没机会回去建桥了,我的瀑帕就差最后验收,库坎的建筑材料都调好运送时间了,可我桥没了!” 瞿飞就跟哄孩子似的,拍着易兴邦的背,叫他“喝,多喝点”。 特殊的安慰方式,看得律风一愣一愣的。 他问:“需不需要送易工回去休息?” “不用不用。”瞿飞摆着手,“让他好好发泄一下,这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累得慌。” 发泄确实能够减缓心中压力。 可律风看着易兴邦一边流泪,一边喝酒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心。 然而,瞿飞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说:“别看他这样,其实喝酒断片儿。睡一觉起来,他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学长就是学长,平时不怎么靠谱,判断一下自家学弟状态轻轻松松。 他们晚上闹到一点多钟,瞿飞把人背起来就往宿舍走。 第二天一早,律风走进工地食堂,就见瞿飞捏着馒头没精打采吃早饭。 而易兴邦仍是穿得端端正正的工作服,手边放着安全帽。 他慢条斯理地喝粥,见了律风还笑着打招呼,一点儿昨晚的失态、抱着酒瓶干嚎的样子都没有,甚至瞿飞比他更像那个宿醉得哭嚎的人。 易兴邦好像真的不记得自己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