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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个问题了? 前几回不管是原形还是人形,靳然从来就是困了就睡,从来不管睡着之后的事的,突然这是怎么了? 还是说他第一次到别人家里,是觉得不安,连睡个觉都这么拘谨? 裘郁道:“不会,你放心睡。” 他是想说自己不会被打扰,靳然却低声嘟囔道:“骗人。” “……” “不怕被打扰的话,那你怎么不睡?” 靳然声音很低,把头偏向一旁,脸上神色有点别扭,语气还有点……委屈? 裘郁心底微震,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 难道靳然坚持不睡不是因为第一次在别人家留宿睡不着,而是……在等他一起? 裘郁心里动容,又有点哭笑不得。 他不睡觉是因为……不想睡,也可以不睡。 可他没想到靳然会误会,还是挺可爱的一个误会。 他语气温和道:“不是不睡,只是晚睡。” 靳然将信将疑:“晚睡……是多晚?” 裘郁随口胡诌:“十二点左右。” 靳然还真的拿了手机去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他本来也不是真别扭,就是怕被嫌弃有点不安,现在被裘郁这么一解释,顿时释然了,又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妖怪不睡觉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他还这么拐弯抹角地问,上赶着招人烦。 现在被裘郁盯着他头都不敢抬,直接起身道:“那……那我先睡了。” 裘郁道:“好。” 他目送着靳然略显僵硬地爬上床,看他侧身躺在床沿,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就算是把被子叠了放在床沿,也比他占的地方要宽。 裘郁迷惑,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想提醒一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还是之前的想法——等人睡着了再挪过去。 睡觉这件事靳然从来不让人失望,就算天塌下来,他困了该睡就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只手从床上掉下来,搭在了床沿。 裘郁回头看了一眼,题也做不下去了,走过去给他把手捡起来并且把他翻过去平躺。 这人仗着体温高于常人,连被子也没盖,穿着并不厚实的丝质睡衣,领口处的一颗扣子还没扣上,精致性感的锁骨展露无遗。 往上是他凸出并不明显的喉结,往下是他不断起伏的胸膛,再往下,睡衣下摆被蹭开,露出一截完美的腰线。 明明上次在酒店已经看过了这人赤.裸上身的样子,现在靳然还穿着上衣,裘郁却有种比之前还难以招架的冲动。 他迅速扯了旁边的薄被给他盖上,连人带被子的把他挪到了床中间。 期间睡熟的人不满的呓语了一声,放好之后又没事人一样继续睡了。 裘郁轻呼了一口气,也在床上躺下,单手枕在脑后,偏头看着靳然。 他本来没有困意,但旁边有人睡得这么香,他也难免被感染。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缓缓闭上眼。 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从游乐园回来之后,脑子里总是闪过的一些零碎画面,只要睡觉就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从那天宿舍楼塌了之后,他一次也没有睡过。 现在靳然在他身边,他想他的梦里应该不会再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 因为这个人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奇迹一样的存在。 因为有靳然,他卸下了防备,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意识从清醒到混沌,也很快睡过去了。 两人睡觉没有关灯,也不知道是被灯火晃了眼,还是睡得不太合适,靳然闭着眼微蹙了眉,把头一偏,额头抵在裘郁肩膀上,眉头却没有松下来,反而皱的更紧。 他的梦里,空中乌云累积,云层里雷霆凝聚。 地面上已经被天雷劈出了一片深坑,深坑中烟尘滚滚,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场梦里,靳然是一个旁观者。 可只是旁观,他都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深坑外面,遍地尸体满目血腥。 梦里明明没有嗅觉,靳然却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 眼前的场景,妥妥的人间炼狱! 谁这么丧心病狂? 那些尸体都是几乎都在血泊中躺着,根据靳然被雷劈得渣都不剩的经验,这些人应该不是被雷劈死的。 而且衣服穿的奇奇怪怪,好像电视里复制粘贴的古装大军群演。 他越发好奇那个深坑里正被雷劈的人是谁了。 靳然不由得朝深坑靠近了一点。 烟尘散去,露出坑底那个已经衣衫褴褛浑身焦黑的人。 可那人还没死。 他强撑着从坑底站起来,抬头看向天空。 空中雷光大盛,照亮了那人的脸。 目光触及那人狼狈不堪却依旧不掩风采的脸,靳然瞳孔骤缩。 是裘郁。 天雷已经凝聚成形,紫色的雷霆,强度比靳然死前遭受的天雷不遑多让。 再次近距离感受到天道的残酷,靳然才明白青龙说的现在的天雷“就是个屁”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雷就要落下来,靳然明知道跑过去也无济于事,回过神的时候却已经在撒腿狂奔了。 他不知道自己跑过去干什么。 他扛不住天雷,也救不了裘郁。 但他还是跑过去了。 踏过尸山血海,踩进那个被雷劈出来的深坑,雷光晃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闭着眼睛冲向坑底,想把“裘郁”拥进怀里。 可在他伸手的刹那,他双手直接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靳然冲得很急没有防备,惯性向前跌倒。 在他身后,一场无声的巨震之后,坑底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什么都看得见,但是什么也听不见,摸不着。 转身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坑底,靳然心底一阵刺痛,挣扎着醒过来,和梦里的雷光相比,房间里亮着的灯就变得有些昏暗。 刚刚在梦里看到的是什么? 那场景骇然,不像是简单的梦。 他下意识偏头,本以为裘郁还没睡,抬眼却发现那人已经躺在被窝里,和他盖着一床被子,但是现在是坐着的状态。 裘郁背对着靳然,屈腿坐着,单手撑着额头。 靳然也跟着坐起来。 他正想开玩笑地说自己刚刚做的奇怪的梦,转头却看到裘郁额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脸色发白,连呼吸都屏住了。 靳然猛的怔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小声道:“你是不是……?” 他突然出声,裘郁倏地转头。 靳然被他吓了一跳。 此时裘郁一双眼睛黑沉,像看不见的深潭,冰冷幽暗。 靳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