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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阵碰撞的清脆响声。 待二人脚步声走远,周韫才松了一口气。 她恹恹地倚在时秋身上,紧绷的情绪松开,一阵疲乏皆袭来。 茯苓忙扶住她:“姑娘?” 周韫坐回椅子上,指尖在额角处轻轻揉按,低声疲乏地说了句:“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身心皆疲倦。 时秋和茯苓顿时哑声,一时之间,殿内只余些清香浮动。 另一侧,沈青秋跟在傅巯身后,刚走出了雎椒殿,傅巯就停了下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 沈青秋平静地站在一旁,仿若甚都没听见一般。 傅巯说:“孤费了多年心血,甚至用了郭城布局,才将明德推了出来。” 他提起郭城,沈青秋眸色才有了些许波动。 沈青秋冷寒着声: “臣早就说过,不值得。” 明德的确是有些能耐,可不过尔尔。 拿郭城一城百姓的命,去推出一枚棋子,值当? 傅巯轻勾起一抹幅度,轻飘飘地说: “那子安近日所为,可值得?” 沈青秋倏地浑身一僵。 就听傅巯不紧不慢道:“孤要做的事,无人能阻止,即使那人是子安,也同样不行——” 他话音甫落,沈青秋察觉到什么,他猛地抬头,就听雎椒殿内传出一阵吵闹,一个宫人快速跑出,似还隐隐透着些话音:“……快传太医!” 刹那间,沈青秋脸上的平静破碎。 一时怒急攻心,他脸色煞白,猛地咳嗽出来,他半撑着身子,抬起头来,殷红着眸子,咬声问:“你……咳咳、咳……究竟做了什么!” 傅巯觑了他一眼,甚至有闲心地为他抚了抚后背,被沈青秋狠狠打落。 傅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他轻挑眉,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眸子中似闪过一似热切,说:“孤守了她多年,看着她长成今日的模样,如今眼看着就快到了孤验收陈果之时。” 他越说,沈青秋的脸色越白,袖子中的手控制不住地轻抖。 傅巯才不紧不慢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他说: “孤绝不许旁人破坏孤的计划!” “疯子!” 沈青秋倏地打断他的话。 紧跟二人的络青心中一惊,骇得弯下腰,不敢看主子一眼。 四周有些死寂。 只有沈青秋压抑的咳嗽声。 傅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垂眸看向沈青秋,许久,他轻叹了一口气:“是孤近几年过于纵容子安了。” 傅巯的话音一落,络青就毫无预兆地抬腿踢向沈青秋。 砰 猝不及防,沈青秋膝盖一弯,跪在了小径上,凹凸不平的小石子,似钻心的疼,沈青秋脸色刹那间惨白。 沈青秋闷哼一声,生生地将疼痛咽了下去。 他掐紧手心,紧紧闭上眼眸。 傅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些恍惚,似又是回到五年前,他刚带着沈青秋回京的情景。 那时,沈青秋还未及冠,不过一少年,狼狈地跪在他身前。 皑皑少年郎,却已然是绝色。 那年他跪了许久,叫傅巯都生了一分怜惜,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权势地位,如今为了旁人,倒是皆数不要了! 隔了好半晌,是沈青秋先低了头,他说: “……臣、知错。”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艰难,低敛的眸子一片殷红。 傅巯轻挑了下眉梢:“子安何必如此呢?” 子安,这二字,都是他赐予沈青秋。 可以说,如今沈青秋的一切一切,皆是他给的。 傅巯觑了眼沈青秋,眸子中似闪过一丝心疼,他说:“罢了,你既真这般喜欢她,只要你为孤做一件事,孤可以收手。” 沈青秋没动。 他不信傅巯。 傅巯也知晓他的想法,是以,他一字一句地说: “只要你做成这事,孤向子安保证,她会平安无事的。” 傅巯垂眸看向沈青秋,知晓,他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半晌后,沈青秋渐渐抬起头,额头似有冷汗:“殿下请说。” 傅巯笑了。 他朝着雎椒殿的方向昂了昂首,眸光热切,似病态地说了一句:“孤知晓,子安手甚稳,你将她带回来,不要留下一丝瑕疵,带她回来,孤保证,孤会对周韫收手!” 沈青秋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待看清雎椒殿的牌匾时,他脸上顿时褪尽了血色。 他生平,第一次向傅巯伸出手,攥住他的衣摆,挺直的脊背刹那间弯曲,他艰难地说:“……那是她姑姑!” 她姑姑! 他若应了傅巯,待她知晓,她会恨他一辈子的! 傅巯似不悦地拧了拧眉,他摇着头说: “子安没见过那日梅林情景,若不然,子安就会知晓孤为何这般执着了。” 梅林? 沈青秋不知晓。 但傅巯身后的络青却一清二楚,他低垂下头,死死掩下对沈青秋的那抹同情。 那时梅林中,有的可不止贵妃一人。 傅巯说:“孤的条件已经说了,子安如何选择,孤不逼你。” 不逼? 沈青秋心中想讽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贵妃还有三日才会葬入皇陵,这三日,足够傅巯做许多事情了。 贤王一日不回长安城,就算周韫离了皇宫,回了府邸又有何用? 他听着身后雎椒殿的混乱,似听到宫人的哭喊声,一声声皆催促着他做决定。 过了好久,久到傅巯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沈青秋才有了动静。 他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抓住地面,眸子有些湿意,他一字一句地说:“……殿下,记住您的话!”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耗尽了沈青秋所有的力气。 傅巯却是轻挑眉,眉梢皆透着笑: “孤何时骗过子安?” 沈青秋没有回答他的话,傅巯也没在意,显然沈青秋的回答,叫他心情大好:“扶子安起来。” 络青忙扶起沈青秋,低声一句:“……沈大人莫怪。” 沈青秋站起身,他回头,看向雎椒殿。 他终究还是应了。 即使,他知晓,若真能事成,周韫必然会恨死他。 可是,恨他又如何? 他本就没想过,周韫会回应他什么。 自始至终,他要的,不过是她安好罢了。 ——皆是他欠她的。 第64章 傅昀回 雎椒殿内,周韫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清香淡淡,蔓延在鼻尖,周韫抚着额头,似头脑渐渐昏沉,她脸色些许白色,时秋喊了她一声:“主子?” 周韫听得迷糊,时秋拧眉,提高了些许声音,周韫倏地一惊,脑海中些许清醒,她一咬唇,攥着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