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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老头又奸又猾,你别让他给卖了?” 俞子离道:“眼下多思无益,他既说一路同行,早晚也要露出马脚来。届时自有分明,横竖强于背人乱猜。若是可交之辈,多一良友,未常不是好事。”又关心问,“你这拖家带口,恨不得连水缸都捎上的小气脾气,真是令人抚掌叹服。真有不怕路远途艰的跟你去栖州?” 楼淮祀笑道:“师叔可是傻了不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先前在街头玩闹便觉这些手艺人过得艰辛,纵是技艺过人,赚得却是三瓜俩枣,好些老工匠,打得栩栩如生的金银手饰,一月所得也是了了无几,肥得只是东家的荷囊腰包。又有些木匠,做得活计百里挑一,风里来雨里去,撞着不好的主顾,还要受气白眼。我既有美名,亦出得起银子,他们为何不肯随我去栖州?” 俞子离笑:“美名就算了,银子一说倒是实惠。”他皱了皱眉,“你这滚雪球似得,一路路拉拉杂杂这般多人,行路不易。” “不妨事。”楼淮祀成竹在胸,在俞子离耳边说了几句。 俞子离听后,半晌叹道:“圣上待你确实是好。”竟许私兵给楼淮祀,说是盛宠半点也不为过啊。 “舅舅心疼我受了委屈,就算路上慢点也不打紧。”楼淮祀小人得志道。 俞子离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他,赶人道:“快滚,你与繁繁快要成婚了,婚前男女不相面,赶紧离卫府远一点。” 楼淮祀委屈:“也不知哪来的这规矩,唉! ” 俞子离瞪他:“知足些,卫家许下这桩婚事才算得委屈,侯门嫁女,你见哪家如卫府这般仓促的?更别说,繁繁还要跟着你这蹩脚女婿远去他州,几年不能回转。卫老夫人这个岁数,最怕离别。你占了大便宜,连月余都忍不得?” 一席话说得楼淮祀哑口无言,丧气道:“师叔说得是,是我轻狂了。” 俞子离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暗地也舒了口气,楼淮祀过往这十几年,宠溺太过,如头趾高气扬的犟头驴 ,除非他自己想通,不然,极少乖顺听人劝告。他口舌又机敏,寻常说不过他,被他逮到错处,反过来还受他挤怼。 如今许是将成家,竟平顺不少,老实听劝不说,偶尔还会自省其身。 “你将要出行的事物备好,我也少不得要准备准备。”俞子离放缓声笑道。 楼淮祀双眸一亮:“师叔的行装我爹不是说我娘帮着打点吗?师叔还要备什么?小侄有幸目睹一二否?师祖他老人家有没有留给师叔锦囊妙计,到一处拆一个?延年益寿的方子师叔真个不要与我一道做做买卖?我新得了一副好画,从墓时掘出来的呢,送与师叔细赏如何?” 俞子离将越靠越近的楼淮祀轻轻推开,掩面道:“这贼眉鼠眼衬着贼心贼胆,活脱脱是个不走空的宵小蟊贼。” 楼淮祀气哼哼道:“我成婚,你连个贺礼也无?” 俞子离一掸衣袍:“等得新妇拜见我这个师叔公,自有见面礼奉上。” “师叔这也太偏心了,你还是繁繁半个老师呢,我怎就收不得见面礼?”楼淮祀愤愤不平。 俞子离笑道:“时长日久,你慌什么?再说了。我愿随你们夫妇去栖州,那便是一件大礼。” 楼淮祀沉思良久,道:“我怎记得是师叔死皮赖脸要跟去的?” 俞子离笑着扫他下/身一眼:“师侄,你也知道你师祖炼过丹制过药,留了不少给我,有通经活脉的,止血生肉的,也有一丸下去,子孙根自此长眠不醒的。就是时日有些长久了,不知药效如何,几时拿来试上一试。师侄新婚夜……空对红烛泪垂,可非什么美事。” 楼淮祀张大嘴,毒啊,毒过蜂尾针,毒过鹤顶红,俞子离这小气劲与歹毒,古今少有。 “你师祖制的毒,无声无药,丸、粉、汁应有尽有。”俞子离云淡风清道。 楼淮祀忙给他端茶倒水,讨好道:“侄儿三生有幸,只恨不能程门立雪求得师叔当侄儿的幕僚,得天之佑啊,等我回来,我定要去保国寺烧长香塑金身还愿。” 俞子离满意一点头,道:“孺子可教。” 楼淮祀忍气抹泪,道:“那师叔你好好歇息,晚间春寒,多盖被子,免得受冻风寒入侵一病不起。” 俞子离笑睨他一眼:“忽想起一事。” “何事?”楼淮祀问道。 “繁繁年岁尚小,你纵是娶了人,也同不了房。你师祖的药,你吃上一丸也不打紧,左右一时半会你也用不上。”俞子离笑着道。 楼淮祀呆了呆,狠狠瞪了俞子离一眼,直气得七窍生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拧着脸走了。他倒也实在,在俞子离这讨不着好处,脚一拐去找姬殷了。 姬殷对着自己外甥,难得有点心虚,不等他开口,道:“知道你是来打秋风的,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楼淮祀接过厚厚的礼单,收进怀里,厚颜无耻道:“五舅舅也太小看了我,我眼皮子就这般浅?” 姬殷好脾气戏谑:“怎么?你不要?我怜你远去千里之遥,才放血割肉,你倒拿起架子来。” 楼淮祀道:“五舅家大业大的,好意思说得出口这般斤斤计较的话?” 姬殷很想刺他几句,到底自己坑人在先,打消了念头,只掉头跟楼竞道:“你也姓楼,怎没练就厚脸皮?” 楼竞拉着一张死人脸,必恭必敬道:“悯王说笑了。” 姬殷摸摸鼻子,他一脚把楼淮祀踹进了坑里,楼竞心疼堂弟,对着姬殷也没啥好脸,一副姬殷有事他就博命抹脖,顺带了了知遇之恩。 楼淮祀闷笑几声,拿手指戳了一下楼竞:“还是阿竞对我好!” 楼竞一把捏住他的指尖,凉嗖嗖地看他一眼,冷声道:“蠢货。”还自诩聪明,结果蠢得边都没了。 楼淮祀吹着发疼的指尖,瞪着楼竞摔脸走人,合着他堂兄对他也没好脸。 姬殷取笑:“你当你自己是什么牌面的人物?” 楼淮祀叹气:“算了,阿竞也是关心我,我不生气。” 姬殷道:“你好处也得,话也说了,快些走吧,我这没多余的酒饭招待你。” 楼淮祀摸摸自己的脸,他真是处处招人嫌啊,笑道:“五舅送佛送到西,几时将江石引荐给我啊,我有事找他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0 01:11:56~2020-03-11 23:5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羽、放弃最开心了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