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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长鞭给了卫兄, 你以前就眼馋,要不要去上上手?” 姬冶脸色拧了拧,那条长鞭他一直想要, 只是楼长危怕他拿去使得太顺手, 性起时一鞭子将人抽成血葫芦,说什么也不愿给。反另选一把剑送与他,还道剑为百兵之君,既持剑, 当有君子风度。 一向不怎么君子的姬冶不甘不愿地接了剑,生了半天的闷气。看几眼卫放,姬冶自许聪明绝伦也想不出这小子怎入得他姑父的法眼,竟然将随身长鞭送给了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别致的地方来。 卫放摸摸手背上立起汗毛,他真心想把长鞭转赠给姬冶,奈何鼠胆胆战战,硬是不敢。 国夫人乐得姬冶快走,笑着吩咐道:“大郎,去,领着三皇子去看看,拣个空地练手去罢,再带你那几个小厮儿逗逗趣。” 楼淮祀跟着赶人:“侯府园景也不错,湖石别有意味。”边说边朝姬冶挤眼抹脖子的。 姬冶微一冷哼,扯了扯嘴角,撩袍起身携了卫放的手:“走罢,你可试过姑父的长鞭?遇到不长眼的,几鞭子下去就老实了。” 卫放吓了一跳,忙道:“我却派不上用场,收在屋中镇慑鬼邪。” 姬冶摇头:“暴殄天物。” 卫放道:“话不至此,我一不习武,二不与人争斗,何苦沾染血腥。” 姬冶道:“凡是兵器,人血才能养出了煞气杀意,不沾血腥剑失其利,鞭失其势。你既然得了姑父的鞭子,应好好蕴养才是。” 卫放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嗑嗑巴巴道:“我……我……” 姬冶负手:“罢,去看看。” 卫放在寒风料峭的正月硬是出了一身汗,他有的小厮丫头都是好的,可经不起姬冶抽,回过头:“楼……楼……这这这……” 楼淮祀道:“卫兄放心,我表兄为人风趣,不过与你说笑。” 卫放满目的怀疑,姬冶可不像什么风趣之人,更不像是在与他说笑。国夫人深厌孙儿拖拖拉拉,催道:“快去罢,好好待客,莫失了礼数。” 卫放无法,只得跟小心地跟在姬冶身后告辞。他和姬冶一走,国夫人是长松一口气,叫楼淮祀在身边坐下,笑道:“可是凑巧,叫你来说话,你还带来一个贵客。”贵得侯府差点供不起。 楼淮祀笑回:“实是有缘,表兄本想去找五舅舅的,只我五舅舅狡兔三窟,他一时寻不到人,便转来寻我消遣。可巧老夫让卫兄找我,就一块来给老夫人拜年。” 国夫人道:“老婆子可受不得,折福。” 楼淮祀道:“哪里折福,他一个晚辈,赔小心祝百岁那是应当的,老夫人,岂有受不起之理?我二舅舅更是从来尊老,耄耋老人,纵是村头乡野老翁,舅舅都会亲手搀扶。” 国夫人笑道:“今上治下老有所养,实乃盛世明君。”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旧年案,顶着上皇的重压求情愣是抄杀了一干老臣,上皇气得离宫住了小半年。卫询私下都道今上比之上皇,处事更显严苛,翻起脸是半点情面不讲,什么老臣皇亲在他跟前半点用也没有。在楼淮祀眼里,他这个皇帝舅舅竟跟个圣人似得? “老夫人找我可是有事相商?”楼淮祀贴心地撇开话,笑问。 国夫人心里一暖,再看楼淮祀真是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着可人心,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一个金龟婿,亲切道:“是有,我问你驱傩那日你们几人一道玩笑,可有什么不对处?” 楼淮祀何等敏锐,一听便知卫侯府与福王府的亲事有异。那日姬凉从头至尾都没看几眼卫絮,反倒跟半大不小的卫紫相谈甚欢、照顾有加。姬凉的脾性软和归软和,却极为执拗,看似软绵绵的随人捏随人掐,实则却是个属鳖的,张嘴咬着什么死也不肯松口。他又得老福王妃的宠爱,但凡他无心婚事,老王妃定不会强拧他的心意。 “那日倒没什么不对处。”楼淮祀轻快道,“只阿凉是个木讷人,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种花,跟个棒槌似得,焉知心里想得什么。” “这般说来,倒是无缘之故?”国夫人听了这话难免丧气,福王府的婚事实在是好,明知强扭的瓜不甜,国夫人也生出不甘来。 “依我说,阿凉这性子也不是什么良配,他平素没主意,有主意时又犯拧,性子又闷,坐那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好话,跟他连吵都吵不起来,白生半日的气。”楼淮祀半真半假道,“老王妃又宠溺,成日捧着哄着,这般大了还一团孩子气。” “我听你的话,反觉更好了,相敬如宾不比那吵吵嚷嚷的好出百倍去?” 楼淮祀嬉皮笑脸道:“老夫人此言差矣,夫恨妻生早,妻恨夫不死,一个诅天,一个咒地的,那自然不好。可有些吵大为好,大为妙,你一言我一语,自有各种滋味在心头。如老夫人和老国公,鬓有霜色还要逗几回嘴,可禹京哪个不羡老夫人与国公夫妻和睦,好一对比翼双飞鸟啊。” 国夫人佯怒,又憋不住,大笑道:“我看你就是讨打,拿着长辈取笑,当心我一状告到长公主那,问问她怎教得你一张油滑嘴?还大家公子呢!” 楼淮祀笑道:“自家人何必端方。” 国夫人哭笑不得:“你几时端方?”她取笑归取笑,心里却极为受用,她与卫询夫妻之间当得一段美谈,楼淮祀这个板上半钉钉的孙女婿不见外更令人心喜。 楼淮祀趁机求道:“老夫人明日晴好,不如一道去郊游。” 国夫人知他的小心思,睨他:“得你句话,你倒要要点好处回去。大节年下,去也无妨,俩人去可不成,你带上大郎二郎他们一道,让他姊妹跟着一块散散心。你不跟我见外,我也不跟你外道,繁繁我没什么好操心的。大将军与长公主的品性我从来信得过,絮儿的亲事我却是忧心不已,她父去母亡,很是可怜。有些贵家忌讳这些个,难免有轻贱之意,我老婆子可舍不得委屈了她。唉,托付给福王府我是放心的,偏世子无意,既无意,也犯不着往上赶。” 楼淮祀摸了摸鼻子,安慰道:“好宴不怕客迟,姬凉无意,那是他不识好歹。” “唉!罢,再寻摸吧,儿女之事也要看天成全。”国夫人摇摇头。 楼淮祀心下暗道:福王府这桩好亲事,不在柳边,许在梅边。不过,没影没踪,还是不说为妙。 国夫人叹了会气,道:“你给侯府招了尊佛回来,好好帮我招待去,错一点,我可要怪你头上。” 楼淮祀笑道:“老夫人放心,不会错一点。” 却不知,“错一点”那确实没有,只不得“错多了点”。 卫絮扶着执书的手,整张脸煞白煞白的,长鞭携着鞭哨捎着劲风,直直擦过她的脸颊,“当啷”一声轻响,她发间插的一支云头流苏钗被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