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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字,还是絮姐姐的有风骨。” 卫絮抚着一张花笺,垂眸:“贞妹妹谬赞了,我力微握笔不牢,何谈风骨。”让丫头执书收起花笺转头笑着对卫紫道,“四妹妹,多谢了。” 卫紫少见卫絮这般笑模样,怔了一下,抬头挺胸:“自家姐妹,不必客气,大姐姐要是喜欢,回头我叫人去松涛阁给你各色拿个十几刀来着。”保管十年八年,写得指头秃都写不完!又撇一眼陈思薇,一张也不给这死黏在卫絮身上又张狂的死丫头。 陈思薇气得暗暗翻了个白眼,状似天真地问:“絮姐姐、繁姐姐,你怎么叫阿紫姐姐四妹妹啊?你们侯府不是只有三位小娘子吗?” 卫笠出继,论血脉自是卫询亲子,论伦理,却是卫许之后。 卫许这一支已经分家毗居,子息儿孙序齿论辈,依礼两家是再也论不到一块的。只卫家事一向乱七八糟、糊里糊涂的,卫许是快死了才过继的卫笠,盼夫早死的林氏只要死后清香,不要生前奉膳,因此,卫笠照旧在亲爹嫡母跟前过活,与未出继时一般无二。直等得卫笠娶亲,这才搬去了卫许这一房,两家后花园院门相通,往来无忌。 卫繁卫紫兄弟姊妹一道长大,哪分得清这些,只管混着乱叫,上头长辈亦觉无伤大雅,反添亲近,也不曾干涉纠正。 卫紫还是大后知事,才明白自家与卫侯府实属两家。陈思薇这一问,简直是戳了她的肺管子,当下涨红了头面,恼怒异常。 卫繁压根没细想这事,拈了一块梅花糕,道:“我们从来一家的,四妹妹就是四妹妹。” 耳红脖子粗的卫紫听这话顺耳,勉强消了一丁点的气。 卫絮也悄悄附在陈思薇耳边软语调和,陈思薇也就撂开手,不再揪着不放,只两人梁子却结了下来,斗鸡似得支着脖子,谁也不愿踩谁。 谢令仪掩唇轻笑:“阿紫和薇微,真跟令敏和阿余仿佛,时不时闹上一闹,闹后却又更亲近。” 谢令敏、谢令余一怔,相视一笑,各执盏互敬一杯梅花酿。 卫紫充耳不闻,坐那不吭气,陈思薇也是拧着身不作声。 崔和贞眼中有泪,艳羡道:“我与娘亲相依为命,无父无兄无姊妹,好也无人好,吵也无人吵。看了坐中姐姐妹妹亲热,不由心生孤凄。” 谢令余怜惜她的身世,不由握住崔和贞的手,道:“和贞姐姐不要伤心,反正我是拿你当亲姐姐亲近的。” 谢令仪与谢令敏也纷纷近前安慰,只卫絮坐着没动,与陈思薇低声说着话。 卫繁看看这,看看那,吃尽手里的梅花糕后,又拈了枚陈皮梅,酸咸生津,她总算看明了,她堂姐姐好似不大理会这个崔和贞,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堂姐喜静不喜闹,惯常不理人的。 卫素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弱声道:“我也为诸位姐姐备了薄礼……”很有些不安地跟白墨交换了一个眼色。 白墨私下觉得自家小娘子太过小心,大郎君寻来的礼又精致又有趣,拿出去,定能添彩。她有心为卫素脸上增光,笑着捧了匣子,要摆在亭中石桌上,谁知刚抬脚走了一两步,不知绊到什么,人歪,惊呼一声,整个向前扑倒,怀里抱的匣子脱手飞出,里面装的核雕洒了一地。白墨惊惧之下,不管不顾,也不知扯了谁的衣袖裙摆…… 卫繁正吃得高兴,不防异变突生,怔愣间,眼睁睁看着白墨一头撞到了石桌上,直磕得一脑门的血,桌上杯碟齐飞。白墨慌急下又扯倒了崔和贞的丫环,崔和贞一急,抢去救,她弱质纤纤,全身没二两力气,哪能搭手,跟着狼狈跌倒。 崔和贞一倒,谢令余大惊失色,急喊一边的小丫头去扶。亭中一地狼籍,又混乱,那小丫头跟只慌脚鸡似得,一个趔趄,情急下够了卫紫的手就要抓牢。 卫紫被溅了一身的酒,早气得七窍生烟,哪许这小丫头拿她救命稻草使,反手就是一推,小丫头“啊呀”倒地,呜呜直哭…… 卫繁呆呆傻傻地捏着咬了一口的梅花饼,扔也了不是,不扔也不是,索性放进嘴里。绿萼绿俏急得直跺脚,她们小娘子怎不知怕的?还呆坐着,坐着也就罢了,嘴里还吃着。二人合力急扯了卫繁起来护在身后。 白墨摔得一脑门血,核雕撒了一地,卫素又是委屈又是心疼,两眼通通红,默默地掉着泪,站那好不可怜。 草亭中乱作一团,园中守着的婆子惊觉,三三两两抢了上来帮手。谢令仪将脸一沉,喝止了手脚无措的众丫环,这才平了乱局。 绿萼与绿俏大松口气,为卫繁整衣时,二人却变了脸色,急得差点哭出来。 卫繁吊在腰间的暖玉球不翼而飞! 15、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卫繁闷闷不乐,她是心粗的,身边的物件贵贵贱贱的,都不大放在心上,唯这件来历不明的小玉球是她心头所好,时时把玩,前几日还挂在帐中,今日心血来潮,坠在了腰间绸带上。 绿萼绿俏眼看着自家小娘子小圆脸垮了一半,水杏眼皱巴了皮,腮边梨涡都没了,蔫耷耷坐那,活似霜打风吹一寒冬。一边的卫紫更是气呼呼的,差点没从鼻子那喷两道气出来;卫素无声泪垂,手里紧攥着沾了白墨鲜血的手巾。 她三人,一个蔫,一气,一个哭,凑一堆好似一出酸剧,凄凄凉凉,戚戚惨惨,又似透着滑稽,叫人瞧了也不知是鼻中发酸还是眼中发酸。 谢令仪素来持重,此时也生了气,指使仆役在草亭附近翻找玉球,将散落的核雕搜寻回来。核雕是一个一个都找了回来,卫繁的玉球却是影都没有。 赏梅小宴凄凉收局,客人还丢了贵重物件,谢家深觉丢人。 偏这事,不知该指责哪个,白墨是卫素带来的,又顶着满头满面吓死人的血,哭诉自己是被绊倒的,在场的小丫头抖成一团,谁也不敢认下这事。 白墨的性子不似卫素腼腆,很有些泼辣,头冒血,眼含泪,跪在那一口咬定身边有人绊了自己。她虽未言明,却是暗指崔明贞的丫环。 崔明贞脸白如纸,摇摇欲坠,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她这般可怜,倒衬得卫家咄咄逼人,面目可憎。 两边都是亲戚,谢家是左右为难。 要紧的还是卫繁的那枚玉球,她在草亭坐下时尚在身上,陈思薇也说自己瞧见了,还道里头关着一只小玉兔。 玉球又不是什么珠子这些细小之物,大小有如鸽卵,哪里会找寻不见,八成就是让哪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趁乱摸了去。 诗礼之家出了个窃贼,传出去,别说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谢令仪歉疚不已,握住卫繁的手道:“卫妹妹,实在对不住,你们难得来,谢家却这般失礼,你放心,我定给你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