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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不起兴致。 乳娘堆着笑,干干巴巴道:“这郎君岁小,脾胃弱,不……不……大吃得。”说着,拿手帕将爽团一卷,就想收起来。 卫敛这么点大,牙缝痒,嘴又馋,不能吃的都要往嘴里塞,何况能吃的,一眼一眼地望着乳娘,等了半天也没见吃的落自己嘴里,扁着嘴,绞着小眉毛,眼看着要发火。 卫紫最烦乳娘草木皆兵的模样,把卫敛护成眼珠子,猛地起身夺过乳娘帕子里的爽团,连同自己那一份全塞嘴里,边吃边道:“哼,左右我身不娇肉不贵,又长好些年纪,不如我全吃了。” 卫敛眨巴眨巴眼,呆了一会,左看看右看看,人人都有吃的,只自己没有,他亲姐姐好似还抢了他的,气得脖子一挺,头一扬,扯开喉咙嚎啕大哭。 卫繁心虚地吐吐舌,虽然卫紫是祸首,可源头好像要落自己身上,要不是她拿出爽团来,也不会惹哭小堂弟。将功补过,一股脑将案几上的布老虎、泥人、小风车、草蛐蛐,银马转轮全塞给卫攸。 卫紫却啊呀一声,拿手掩了耳朵,往倚兰身上一藏,份外嫌弃道:“乳娘,快快,快哄哄弟弟,哭得我脑仁儿疼呢。” 卫紫嫌弃,卫攸也嫌弃,堂弟穿得如同一个球,话都不会说,还爱哭,不大讨人喜欢啊,偷偷将一只缀满铃铛的竹球扒拉进了自己怀里,省得他姐姐拿去哄堂弟。 偏偏卫敛眼尖,卫攸不动弹还好,他这一扒拉,倒引起他的好奇,指指竹球,哭着要玩。 卫素懂事,堂弟来家总归是客,哭了不大好交待,温声哄着卫攸将球让给小弟弟。卫攸哪里肯干,觉得自己又委屈又可怜,没人哄就算了,还要将球让给爱哭鬼,嘴一撇,跟着哭嚎出声。 卫繁目瞪口呆,怎么一忽儿的功夫,两个小的都哭。一左一右魔音穿耳,害得她也想哭,拿手扯扯自己的丫环绿萼的衣袖,让她也去哄。绿萼悄悄摆摆手,偷偷指指外头,压根不动,只管一心一意顾着卫繁,就怕两小的闹起来刮蹭到她。 . 外头于氏将卫笠从头到脚埋汰一遍,又训小妾错把鱼眼当真珠,什么有情郎,不过唬人的草包。 “这天下的男子啊,嘴上涂蜜,花言巧语哄得花开春来的,大许都是靠不住的。”于氏大发感慨。 许氏与女儿如出一辙的圆圆脸,摆摆手,道:“弟妹声小点,省得繁繁与阿紫听见。” “怕什么,她们半大不小,也该听听道理真话。”于氏不以为然,“事关终身呢。” 许氏笑道:“哪里用得着她们操心?事在我们这,我们眼明心亮就误不了事。”心里嫌弃弟妹粗俗无礼,怎好教小女儿这些道理,她们都是枝头的花骨朵,哪经得起于氏的满嘴唾沫星。 于氏笑笑,借着端茶一撇嘴,心里暗骂:屁的眼明心亮,就没见你了干过什么伶俐事。 她们妯娌你来我往说得开心,就听暖阁内闹成了一团。于氏“嗖”得站了起来,卫笠靠不住,她可全指着胖儿子。 卫素与卫攸的生母甄氏也焦急,生怕自己的一对儿女闯祸。 只许氏倍儿心宽,非但不急,还笑呢,道:“小孩儿家就是闹腾,先还笑,转眼倒哭了,也不知为着什么好玩的事。”说罢慢吞吞起身,等小丫头掀门帘。 胖球卫敛见了母亲,挣脱乳娘,小雀似得张开手臂,嘴里含糊糊地姐姐、哥哥一通告状,于氏那叫一个心疼,忙接过儿子,这一接……唉哟!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秤砣,还是足金打的,沉沉坠坠的,胳膊都能压断掉,于氏一个不防,差点没把秤砣儿子给摔下去。 乳娘白着脸,告一声罪:“娘子,小郎君冬日穿得多,不好抱,奴婢来。” 于氏气小力薄,还真抱不住自己的肥儿子,递给乳娘,拿手帕替他擦擦眼泪,柔声问道:“我家满儿这是怎么了?怎哭了鼻子?” 卫敛呜呜哭着伸手指着卫攸手里的竹球。 卫攸透过泪眼,这糟心的哭包堂弟,满脸眼泪还不忘抢他的球,赶紧再抱紧一些。 甄氏急得不行,又不好露出痕迹,笑着道:“二郎是阿哥,要把竹球让给小弟弟。” 卫攸不依:“我不是阿哥,我也小……” 甄氏又是心疼又是发急,哄卫攸道:“二郎,你姐姐那还有个陶响球儿,也会响,还坚实呢,你把竹球让于小弟弟好不好?” 卫攸是个执拗的,脾气臭,翻翻白眼,抱着竹球不撒手。 卫敛顿时嚎得更大声了。 于氏暗暗腹诽卫攸刁钻,不知友爱,嘴上哄道:“满儿不哭,家去后,娘亲给你买上十个八个的可好?缀铃儿的,扎彩缎的,绑流苏的。” 卫紫噘噘嘴,嘟囔道:“弟弟是男儿郎,还玩彩球,羞羞脸。” 于氏瞪她:“弟弟才多大,哪知得这些?你当姐姐的,卧佛似得也不来哄哄他。” 卫紫拣了个桔子叫丫环剥,娇哼一声:“弟弟有乳娘哄,我才不哄呢,他还哭鼻子,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可脏了。啊呀,娘亲你看,弟弟口水都滴你手背上了。” 于氏喜洁,一惊,飞似得缩回手,手背上果然挂上了儿子一串亮晶晶的口水,歪着嘴,忙拿手帕拭掉,这脏的…… 卫敛好似知道被亲娘和亲姐姐嫌弃,哭半天球又没到自己手里。于是,放大哭声,前仰后合,在乳娘怀里鲤鱼般扑腾,乳娘几抱不住他。 甄氏一咬牙,不顾哭闹的卫攸,将竹球夺下,摇了摇,坠在竹球上的铃铛叮铃铃一阵脆响,她笑着递给卫敛:“小郎君,看球儿响。” 卫敛得了球,立马破涕为笑。 卫攸看看空荡荡的手,吸口气,“嗷”得一嗓子大哭出声。亲生骨肉哭成这样,甄氏心口又酸又涩,反朝许氏屈膝认错:“夫人恕罪,是奴婢没教好二郎。” 许氏倒不在意,笑道:“什么大事值得这般,小人家哪有不吵嘴不闹腾的,也就这点大,才在膝跟前热闹,再大点,看看大郎,没有一日着家的。”她拉着甄氏,吩咐卫繁,“繁繁带弟弟去找你们大哥哥,看看他从街集上踅摸了什么好玩的回来。” 卫繁笑应了声,接过绿萼递来的手帕给卫攸拭了拭泪,牵起他的手,温声道:“二郎来,我们去大哥哥院里看小厮儿抽陀螺。” 卫攸止了哭声,卫繁的手又软又暖又绵,令人心安,当下抽抽鼻子,顺从地跟着走了。 卫繁生得娇,说话也娇,脾气软,她是万事不存心的,平素又疼爱庶弟庶妹,好吃的好玩的,从不忘送去一份。卫攸觉得自己二姐姐跟刚蒸得白玉糕一般,软软糯糯,不能在她面前使性子。 许氏弯弯的眉眼,吩咐跟着丫环仔细伺侯:“外头冷,记得把斗篷穿上。” 卫紫见卫繁走了,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