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绗眼神有些飘忽,说话吞吞吐吐的,“我能不能不回家啊,我能不能去你那里啊?” 林以帆:“机票良哥都给订好了,大家都赶着去机场,现在说也迟了,再说了,你为啥不回家啊?” 杜余绗再次低下头去,声音失落:“没什么,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 一行人到了机场,朝着各自的航班位置去,林以帆也没把刚刚杜余绗说的当回事。 队里就杜余绗的事有点多,他们早都习惯了,也没谁把他的闹别扭小情绪特别当回事。 杜余绗进了自家小区。 不,应该说是新农村建的类城市化管理的房子。 提着行李箱,进了自家单元门,没有电梯,他徒步上了六楼,站在门前,抬了三次胳膊,都没提起勇气敲门。 杜母要扔垃圾,开了门正对上再次抬起胳膊要敲门的杜余绗,杜母脸上顿时染上笑容:“绗绗!你可算是回来啦!” “呜哇,哥哥,哥哥!”屋里响起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欢快的脚步声带着雀跃越来越近。 门里露出一张非常漂亮的小脸蛋儿,大眼睛里藏不住的高兴,又喊他:“哥哥,哥哥,你有没有给妮妮带好吃哒回来鸭?” 杜余绗脸上才算带了些笑,提着行李进来,放在一旁,然后蹲下身来,揉着小萝卜头的脑袋,“乖妮妮,哥哥带了~看来妮妮有听哥哥的话好好吃饭饭,都长高啦。” 小萝卜头欢天喜地的点头,小脚不住的动哒,手摸着箱子不放,杜余绗笑着把行李箱放倒,给她打开。 杜余绗不经意的回头,看到卧室门口站着个脸色阴寒的男人,唰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动了动嘴:“爸……” 男人没有说一句话,气氛更加阴沉,杜余绗就见他退回卧室里,下一秒再出现手里多了条皮带,朝着自己走过来。 杜余绗条件反射的浑身发麻,看到一旁的妮妮,连忙朝沙发那边退。 “杜国强,你干什么!孩子才刚到家!”扔垃圾回来的杜母一开门,就看到自家男人拿着皮带要去打儿子,顿时急了,冲到杜国强面前去夺他手里的皮带。 妮妮也哭起来,“爸爸,爸爸,你不要打哥哥呀呜呜呜……” 杜国强脸色铁青,手里皮带被杜母夺走了,用手指着杜余绗破口大骂,口水乱溅,“孽障,老子辛辛苦苦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供你上重点大学,还没毕业就瞒着我去卖唱!现在这里哪个街坊邻里不戳着我脊梁骨骂,说我怎么就养了个戏子!你滚,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杜余绗嘴唇发颤,“自小我想要的东西,对于别的同学来说都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而我哭着求你,你都不愿给我。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我自己偷偷去地下那些地方通宵表演,就为了给自己挣去舞室练习的钱。” “自小你就只会打我,骂我,贬低我,从来没听你夸过我一句,我甚至自卑到卑贱。我欠的钱,会每月按时给你打来。” “既然你让我滚,那这个家,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最后一句说完,杜余绗忽然觉得浑身一松,仿佛千年万年压在自己脑袋里的那个巨石,终于消失了。 视线落在五岁妹妹带着泪珠子的大眼睛上,杜余绗的心颤了颤,垂着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拼命的表演,接通告,要把妈妈和妹妹接出去。 杜余绗朝着杜国强跪了下去,然后起身,“还你生恩。” 眼底坚定,什么都没带,走出了这个家门,关上门挡住了追上来的杜母和妮妮的视线。 朝楼下走的时候,他还能清晰的听见屋里传来的吼声,“让他滚!说的不回来,一辈子再别回来!” 一片吵闹。 好像,再和他无关了。 回了一趟家之后,‘侍ning’团的成员们忽然发现,杜余绗像是变了个人。 没那么多事了,想找他的时候,要么是在练习室里自己对着镜子抠动作,要么是在去通告的路上。 问他什么,大都是笑着的,整个人像是一团柔柔软软的海星。 队里的气氛比以往更加的好了,团魂热火又坚固。 没一段时间,队长来找他谈心,问他怎么了,杜余绗抿着嘴说没什么,就是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自己想开了。 都说杜余绗成熟了。 林以帆却还是觉得杜余绗的变化,可能是跟那次回家有关系,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他记得,那时候杜余绗给他的感觉是,特别抗拒回家。 一次排舞后,队友先走了,林以帆趁着只有他们两人在,问正一遍遍跳着自己总是错的那几个动作的杜余绗。 “你那次,回家了吗?” 杜余绗动作一滞,旋即失笑:“没有。” 林以帆懵,不解:“那五天的时间你去哪里了?” 杜余绗继续跳,声音带着微喘:“去了趟深渊。” “……” 把躯壳丢在了那里,这样轻飘飘的灵魂,更容易飞离那里,然后才能看到光。 林以帆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从前的你挺好的,作天作地的至少你过的挺开心的。现在的你,不知道为啥,看着让人心疼。” 杜余绗眸子颤了颤,“从前是我不懂事,做了些幼稚的事,对不起。” 林以帆摇头:“对不起啥。” “你还接着练吗?” 杜余绗点头。 “行,那我也回去了。” “早点回去,明天一早五点的飞机,别再像前几天似的熬到一两点了。” 林以帆站在走廊尽头,朝后看了看那唯一一间满室光芒的练习室,叹了口气,转身。 看到这里的卓卿没有继续朝下翻,视线停留在那句话上 [去了趟深渊,把躯壳丢在了那里,这样轻飘飘的灵魂,更容易飞离那里,然后才能看到光。] 现实世界中,和杜余绗从前性格一样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又大同小异,甚至有些人更恶劣,衣冠楚楚之下却有着恶贯满盈的腐朽魂魄。 但大多数,都平平庸庸的,湮没在了人海中,终其一生。 系统的声音也响起:【其实,相对于现实世界,世界中类似于杜余绗这样的人物,最后的改变,却往往不被接受。】【他们会说,这样的人凭什么洗白他。没有罪大恶极,生于腐朽,试图挣扎着自救,越是在黑暗中,总在渴望光,却被自小就扭曲的性格,去做一些令人生厌的行为。人类,真的太复杂了,我总是研究不懂。】卓卿轻笑:“人类自己也还没有研究懂自己。” 系统疑惑:【那你呢?你那么聪明。】 “我也不懂自己。” 他也不知道有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