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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的大汉们耐不住了,又开始出声恶言相向。 “你个狗东西,有胆解开我等兄弟五十余人,咱们来干一架。你赢,我们放你走;你输,那这就是你的黄泉之地。” “对啊!就是!来当面对决!耍小动作,算什么行侠仗义之人!” 龚凌一脸“我就是无赖,有种咬我啊”,“你们就算一次上,也打不过我的,不过我不太想和你们打——”他说着,举起手指隔空朝向他们点了点,“——因为我懒。” 大汉们深感侮辱,被一小儿鄙视,他们那莫名高的自尊心不允许,开始有几个人想尝试冲破穴位。 龚凌见状,似笑非笑,“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冲破穴位,若不是武功高强者,可是会半身不遂。” 大汉们本就是骄纵之人,自抑是强大之人,不听劝告,好些个成功冲破者,还未来得及高兴,猝然身躯一软,倒了下去。那些人眼珠子都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成了废人,往后无能。 龚凌在上头看着,嗤笑了声,“都警告你们了,还不听,活该。” 他见这群大汉已不敢再轻举妄动,便不予理会。看向站在一旁看了大戏的姚伏城,挑了挑眉,“你未免也太过无情,兄弟都要残废了,你还那么淡定。” 姚伏城垂下眸子,深藏不忍于眼底,漠然吐出四字:“与我无关。” 大汉们闻言,面部扭曲,不愿相信自家大哥如此无情无义,然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亲耳听见,不得不信。 他们心中涌起了恨意。 当初要不是这人引诱他们,用美娇娘、财富等好处吸引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今日这下场。人在绝望之时,总将过错加诸在他人身上,这些大汉断然忘了自己本就是贼人,是姚伏城好意收留,才能有今日如此嚣张的气焰。 姚伏城好似看不到曾为他做事的弟兄们的恨意,只淡声问道:“你待如何?”是把他们全都杀了?还是交予衙门? 龚凌耸肩,“不如何。”眼神瞟向大汉,“这些人我自会有办法处理,但你——”他伸出手指指向姚伏城,“你的家仇,我也不是不能让你报。” 姚伏城闻言一愣,语气终于有些波澜,“此言何意?” 龚凌歪了歪头,“不把你上交。” “就那样?” “怎可能,当然是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姚伏城不先问何事,反而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龚凌点了点鼻子,“许是我看姚丞相他们一家不顺眼?”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跑来强娶,这种特不要脸的人,他也没必要给予脸面,至于真相如何,就等姚伏城自己发掘。 他可不想卷入这种狗血的“家事”。 况且,等姚伏城报完仇后,肯定会在皇帝面前谢罪。龚凌如此认为。 姚伏城自逃出后,便一直希望有生之年能还自己父亲清白,然而姚獬处处紧逼,他无可奈何,只能躲在这深山野林,靠着这些小弟出去查探。 他眸子闪了闪,看向龚凌,“你要我帮你何事?” 龚凌勾起唇角,“我要你——”他侧面看向牢房的方向,阴影处站着一道漆黑的人影,“——把这些年的事告诉我。” 姚伏城没想到这人的要求只是这个,他对龚凌的信任又加深了些。 他毫不犹豫答应了,“好。” 9、糙汉爷们有故事 二十年前。 姚伏城辗转逃亡,偶然到了孔梨村旁的林子,寻得一处逋逃之薮。随后,又遇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姚伏城本就有武艺傍身,这群只会使用蛮力胡乱殴打的大汉自然胜不了会以招制招的姚伏城,很快他们就落荒而逃。 再次瞧见这群野蛮大汉,是在一个月之后。 那日,大汉们惨遭官兵围剿,死伤惨重,然而谁都没抛下谁,甚至愿意与难兄难弟同生共死。 这幕触动了姚伏城心中的一根弦。 想他姚家当年也是忠义之人,尊敬长官,善待下属,可在穷途末路之际,那群下属却像避瘟疫一般,不愿伸出援手;而这群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却能有如此情义,实在难得。 姚伏城思忖一会,还是走了过去,用三寸不烂之舌尝试说服那些官兵。 那些官兵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 姚伏城毫不犹豫地掏出钱袋,收买那些官兵,以求放过。 小官兵平时俸禄不多,对于钱财仍然是能贪则贪,于是打开钱带,眼神贪婪,喘着粗气,好似看到绝世珠宝。 饿虎扑食,大抵就是他们那样子。 官兵走了之后,大汉对这救命恩人感激不尽,并认姚伏城为头头。那之后,他们便上山寻到如今的栖身之地,在此驻扎,苟且偷生。 真正让姚伏城有了想报复世人的契机,是那一晚的所闻。白日才结义的弟兄们席地而坐,开始诉说着自己不堪的过往。 有个大汉名叫山郎,他曾是一屠夫,年方十六便迎娶了对头那山的美娇娘,他俩鹣鲽情深,生活朴质美好。可好景不常,山郎那村子有个恶霸,早已觊觎山郎他那美若天仙的婆娘多时,终于在某日山郎上山打猎时,得逞了,强逼其与之行/欢,山郎妻子不从,不愿辱了清白,便推开恶霸,迳自冲向一旁的柱子,撞柱而亡。 山郎那日正好猎了不少山猪,正想回去和娇妻分享,却不成想看见了自己妻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苍白铁青的面色昭示着她已断气多时。 一夕之间,山郎失去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他怒气冲霄,知道是那恶霸害死的,便扛着大刀去找恶霸寻仇。两人搏斗好一番,最终以山郎刺了恶霸好几刀为胜。 杀人灭口,那便是罪过。已是罪人的山郎不得不离去,将妻子埋葬好后,便逃走了。 他哀恸的心,在日复一日的沉淀下,逐渐成了怨恨,恨这世道的不公,便开始行不法之事,以解其心头之恨。 之后又有一人开始大谈起他的过去。 这人名刘刚,乃某大户人家之子。他的家乡在当地官兵仗势欺人的管理下,一日不如一日。那些官兵刚开始只会欺凌那些无财无势的穷苦人家,抢夺农田,强娶姑娘,却不想在某一日,终是将魔手伸向了刘刚家,以其父大逆不道藐视王法为因,抄了他家,并将刘府上下几十口人全都斩首示众了。 唯独刘刚逃了出去。 刘刚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便对天发誓,和官兵正道势不两立。 其余大汉听了两人的惨事,也纷纷吐出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个个都是悲剧,不是家破人亡,便是惨遭打家劫舍,失去一切。 这些事激起了深藏在姚伏城的心头大恨,仇恨如黄康般越陈越醇,想复仇的心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