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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有过情绪。 面对病人, 无论内心多么悲悯, 都不能流露出来。因为病人未必想看到那种神色。凌让谨笑笑, 帮着上前扶好裁冰,忽然觉得裁冰或许有救。 谢鸾柔声道:“我需要看下你的魂魄。我会分出一缕元神进入裁冰公子的识海中。” 裁冰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谢鸾便在他对面打坐,凝神静气,凌让谨在一边护着他们二人。只见谢鸾闭上眼睛的刹那, 关门闭床的小屋内忽然平地拂过一阵清风,感觉有些凉,但不阴冷,随后裁冰的身上闪现出一抹淡紫色的微光,光芒稍纵即逝。随后再无任何意向。 大约一炷香后,紫色微光再现,只不过这次是回到了谢鸾身上。谢鸾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凝重:“能救,但是……” 她下意识看向凌让谨,凌让谨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扶裁冰躺下:“谢姑娘但说无妨。” “若非我凝落宫心法特殊,裁冰公子的伤就算是仙佛也能救。”谢鸾微微低下头,在医箱中寻找着什么,“只是裁冰公子必须舍弃妖身、内丹和数百年的修为,重新休息一种魂修功法,期间我会在一旁用药物辅助。但是这种魂修功法,和我们寻常修炼的不同。” 谢鸾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丹药,倒出一粒递给神色淡淡的裁冰:“那就是修炼成功后,会前尘尽忘,你会忘记所有爱恨和故人。这便是逆天改命的代价,其实不得不说,这种代价已经算得上最轻的了。但我观裁冰公子是至情至性,可为爱恨生死者,不知公子可愿意接受这个后果?” “我能活下去,但是会失忆?”裁冰慢慢抬起眼睛,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自己的衣角,“那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没有。回忆一旦失去,便不会再回来。”谢鸾轻声道,“你的亲人朋友可以告诉你你的过去,但是那对你而言始终如镜花水月。你或许会接受他们的说法,重新认识他们,继而和没失忆之前一样,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有可能并不相信那些说辞,选择孤身一人远去。这一切都看你自己选择。” 裁冰出神片刻,忽然就笑了:“不必了。这天下之大,如果我都忘了我是谁,那百年后还有谁会记得我?” 凌让谨忽然道:“萧拟不会忘。” 裁冰苦笑道:“他才是最该忘记那个。” “裁冰,你答应过我。如果有办法就会努力活下去。”凌让谨按住他的肩,“你以为自己一死了之,萧拟就会放下一切,安心生活了么?他那么崇敬兄长,误认为是你杀了萧揽荒,可即便如此,他也连杀你都舍不得。别替他做决断。他原本应该来三界集市的,但是你离开后,他就到处找你。你们之间无论有多少恩怨,多少误会,都该当面说清。” 裁冰慢慢道:“见面之后,又要陷入之前他舍不得杀我,我舍不得离开的怪圈。况且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如何自处?一向厌恶的——” 他忽然停住,谢鸾立刻笑道:“你们有事商量,我先出去走走,我倒是第一次来仙盟。” 凌让谨心怀歉意,但也无可奈何,便问她:“谢姑娘喜欢灵兽么?顺着这条路往南走,可以看见我养的灵兽们,你拿着这块玉牌,他们便会来你身边。” 谢鸾欣然道:“我很是喜欢小动物,那就多谢仙尊,我去偷会闲。” 待她出门后,裁冰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且先不提没有证据,他未必回信,就算他信了你我,若是他知道,他仰慕的亲人其实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他追查的杀手就是他大哥本人,曾经要对他下杀手的残荒宗宗主就是萧揽荒,他该如何?得知误会了我那么久,我又因萧揽荒即将殒命,他又该如何?去找萧揽荒拼命?自责到发疯?我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仙尊,若是你,你当如何?” 凌让谨不言,他和裁冰对坐,香炉中的烟雾袅袅,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该如何? 他心里模糊有个想法,他模糊猜到步繁霜的心意,但是却不敢直面。不是他胆怯,而是因为他怕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会让自己身死魂消,那时步繁霜要怎么办呢? 他和裁冰其实面对的是同一个问题。 凌让谨心底闪过无数念想,最后他抓住了颜色最深,最见不得人的那一个:“如果我是你,回去告诉他一切,若是你们二人决定共同面对,那自然好说,失忆也可以重新认识。若是说开了之后你还是不想活了,那就当他的面自裁,这才叫断了他的念想。他也不必再做摇摆,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他还能记得你一辈子。“ 裁冰一时哑口无言,半响缓缓道:“仙尊这话……若不是你亲自坐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尊主来了。” 凌让谨轻笑一声,他手里拿着的是步繁霜的扇子,仙尊的手指在扇骨上反复摩挲,像是昔日与心上人十指相扣时一样动作:“无论我能否与心上人厮守,至我濒死之际,我一定会让我的心上人记住我。这是我的私心。自私也好,狠毒也罢。我活着已经退让许多,凭什么马上要魂归黄泉时还要顾忌那么多?他既然是我的人,我就会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说罢他起身:“你还有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就让它来找我。” 凌让谨呼哨一声,窗子忽然传来有节奏的叩击声,凌让谨笑着打开窗户,只见一只羽毛雪白,麻雀大小,一双眼睛宛如墨水一样的圆滚滚小鸟正歪着头用鸟喙敲窗棂。 “你们都是禽鸟,他能听懂你说的话。”凌让谨伸手摸了摸小鸟的头,“他要是来找我,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说罢他笑着离开,白衣在山岚中拂动、裁冰凝视着那圆乎乎的小鸟许久,最后轻叹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yanjing 步繁霜正在一处茶楼的雅间里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小徒弟殷勤的端茶送水,打扇捶腿。在听完风琼野絮絮叨叨的描述后,魔尊勉为其难睁开一只眼睛:“这就是你的计划?神神秘秘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惊天动地,原来就这些?” 风琼野道:“多浪漫啊!那要是你,你怎么办?” 步繁霜不要脸地说道:“只有别人挖空心思向我示好的份。” “那师尊呢?“风琼野冷冷笑道,”你也敢这么狂?“ “我和你师尊老夫老妻多年,不需要这么俗气的东西。”步繁霜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道,“有那个功夫做这些花架子,直接床上见不好吗?哦我忘了,我徒弟禁欲。” “……”风琼野怒道,“白日宣淫,衣冠禽兽!” 步繁霜点点头:“多谢夸奖。” “你哪里看出我在夸奖你?”风琼野把扇子一扔,坐下灌了自己一杯茶,“我看,咳咳,二师尊你就是也没有好法子。你不然你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