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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两秒后终于抬起头,头一回正视谢钧辞,低声应答:“蛊虫。” “这药里,有血蛊虫。” 谢钧辞闻言眉头一压,却并没有如老太医所想的露出疑惑的神色,而是眼底沉了沉,冷声道:“血蛊虫……郦国巫族的东西?” “正是。”老太医内心虽是讶异,但还是顺畅地把话接了过来:“巫族本就神秘,且不在楚国,因此大楚从未有人见过血蛊虫,医书上也鲜有记载。我们研究了许久,才最终确认。” “血蛊虫并不致死,更多的是对人的控制。持蛊人体含母蛊,可以达到对体含子蛊的人的控制。虽然见效时间较长,但效果较好,对两者的伤害也较小。” “血蛊虫有母蛊和子蛊,不过和其他蛊虫不同,血蛊虫的母蛊有一只,而子蛊有无数只。子蛊生命极其短暂且生存条件特殊,在高温下最为活跃,而在人体中只能存活一天。子蛊在人体中吸食精血,同时留下本身印记建立与母蛊联系,一日过后,则衰亡脱离人体。” “因此,想要达到长期控制,就必须要不断地食入子蛊。我想,这就是……赵大人每日需要赵小姐服药的原因。” 老太医说完长长的一串解释,人放松了些许,然后从杨有才手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你说血蛊虫并不会致死,那为何赵钰会是那副样子。”谢钧辞眉头并没有因为老太医的解释而送松弛些许,而是依旧纠缠在一起,在额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这……”老太医稍稍放松的肩膀一瞬间又僵直起来,他擦了擦额头上重新渗出来的汗珠,局促道:“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赵小姐的病因已经明了,老臣为其开个方子,相信赵小姐很快就会康复。” “很好。”谢钧辞也没打 算计较,他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药方折好,用手指轻轻摩挲两下,冷声开口:“三日之内,我要她能走着来到御书房。” * 皇命难违,在太医们的猛药攻势之下,赵钰第二日便悠悠转醒,并在三日之后,也就是今天成功下了床。 宫女们服侍她喝完药之后,并不像平日一样扶她躺在床上休息,而是把她拉到一边梳洗更衣。 赵钰从长达七日的昏迷中醒来,此时身子虚弱得要命,如同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而后就被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一只冬日里外出觅食的瘦削的、毛绒绒的棕熊。 瘦棕熊摸了一把脖子上光滑厚实的围巾,轻轻咳嗽两声,疑惑道:“这是要去哪?” “去御书房”,小宫女在她胸前系了一个蝴蝶结,又为她扣上一顶巨大温暖的帽子:“陛下正等着您呢。” “还有……赵大人。” 77. 第 77 章 设局 御书房中温暖又沉静, 熏香在角落无声的萦绕,直至整个屋子充斥着冷香。侍女一尽在门外侯着,屋中是压抑的死寂, 隔过屏风只能看见两个恍惚的人影。 杨有才在门口垂着脑袋, 耳朵却是支起来仔细听着屋中的动静。 谢钧辞今日并未穿龙袍,只着一身黑色的常服, 懒懒地倚在椅子上。他摩挲着腰间的香囊,抬起眼看了看面前的人。 赵容夙垂头斜斜坐着,面色如常,看上去镇定又坦荡。掌心一层薄薄的汗冰冷黏腻,只他一人知道。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偌大屋子君臣之间的气氛微妙至极。 脚步声微弱,谢钧辞偏头看去,只见杨有才快步走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他闻言坐直了些身子,随意地摆摆手。后者应了声是, 便迅速退下了。 房门开合的吱呀声传来, 过了半晌, 一位侍女端着杯盏进来, 为两人换上一份滚烫的热茶。 “这是西疆进贡的上好的雪域银针,口感极佳, 赵尚书, 可要好好品尝啊。”谢钧辞遥遥点了点赵容夙面前的茶杯, 轻轻开口。 赵容夙却是低低一笑,不动面前的茶杯,而抬起头,直直盯着谢钧辞的眼睛:“陛下召臣过来,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怎么,赵尚书很忙吗。”谢钧辞轻啜了口茶水,眉尾挑了挑:“朕已特许你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公务,赵尚书如今……想要忙什么呢?” “噢——”谢钧辞叩了叩桌案,清脆的敲击声和上扬的语句交织在一起,让屋中的人皆是狠狠一颤:“朕明白了,想必赵大人,是忙着给赵小姐找药吧。” 赵容夙额角 的青筋崩了崩,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这找药的的事,向来都是医官的事。臣对医术一窍不通,怎会忙着找药。” “是吗。” 主位上的男人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却又继续问了一句:“那赵大人可知道,赵小姐如今突然昏迷,生死不明?” 只是 “什么!”赵容夙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身侧的拳头早已攥紧。他哑着声,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家妹怎会突然这样!” “朕也不知道呢”,谢钧辞悠悠又给自己添上一杯茶,似是有些无力地捏了捏眉心:“赵小姐在皇宫里日日好吃好睡,谁知那日突然就昏迷不醒。朕传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谁知他们竟都是束手无策。” “那她现在如何了!” “朕不是说了吗”,谢钧辞抬眼一字一句道:“——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我要见她。”赵容夙在谢钧辞面前站定,顿了两秒后,竟是直接双膝跪地:“臣恳请陛下,容臣见家妹一面。” “赵尚书与赵小姐……真真是兄妹之情深厚啊”,谢钧辞垂眼看着面前的人,唇角了然勾起:“只是实在可惜——” “不可以。” 赵容夙猛然抬起头,眼睛红的吓人。额角的青筋凸起,面容扭曲。 “因为什么,我想赵尚书应该清楚。”谢钧辞微微俯下身子,声音轻飘飘落在赵容夙耳边:“不是么?” “陛下在说什么——” “这病啊,怕是与鬼神有关啊!”谢钧辞一拍桌子,生生又把声音扬了几调。 “什么神鬼……神鬼?”赵容夙扭曲的面容有片刻的停滞,随后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整张脸像一个形状诡异的面团。 “是啊,一定是神鬼啊!”谢钧辞摇摇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