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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低沉的曲调。随着那沉浮的音色,视野变得逐渐开阔。 逐晨走到目的地,蹲在松软的泥地上,将前几日刚种下去的竹米挖了出来。 绿色的种子才刚抽出短小细弱的根,在她不慎拉扯的过程中又断裂了一部分。 逐晨两手合十,将种子握在手心,施展【春木】覆盖在那微弱的生命上。 周围的魔气随着她法术的引导,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黑雾化作细碎的白光,涌入她手心的种子,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半空。 她这技能学得还不是很好,用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感觉效果施展到了尽头。 如水的月光铺在她的身上,逐晨摊开手心,里面赫然是株已经有一指来高的幼芽。 逐晨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冰凉的空气随之灌入到她的身体,但无法驱散她此时心头萦绕的热意。 她拨开泥土,小心将幼芽栽种进去,而后抱着自己的腿,蹲在地上发呆。 不多时,她身上一暖,一件带着熟悉味道的白袍落了下来。 逐晨扭头,望向身后人。风不夜皱着眉头,面带苦恼,小声训道:“怎么又不去休息?还不多穿两件衣服。一时不看着你,你就不当回事。” 逐晨却笑了出来,朝他招手道:“师父。” 第159章 宣誓 风不夜提着衣摆,半蹲到她身侧,问说:“深夜露重,你在这里做什么?” 逐晨示意他伸出手,把又一颗种子放上去,然后两手紧紧包裹住他的右掌。 二人的手指都是冰凉的,可手心依旧带着灼人的温热。 风不夜的目光尽数落在逐晨纤长的手指上,原本素白的皮肤已经被冻得有了红痕,他曲起手指,想把仅余的温度传给逐晨。 逐晨声音很轻,像怕打破这一夜的寂静。 “师父。”她问道,“你听见发芽的声音了吗?” 风不夜敷衍地颔首。 逐晨露齿笑道:“虽然今天很安静,但是怎么会有发芽的声音呢?” 风不夜唇角牵动,随她轻笑,没有出声。 逐晨又低下头,欢快地说了一句:“只有心动会有声音。对吧?” 风不夜仍旧是沉默,瞳孔中倒映着她秀气的脸,眼神异常温柔。 逐晨松开手,分开的瞬间,周围的空气立即冷了三度,骤然间带上了寒意。 风不夜看了眼手中焕发新生的幼芽,没有太大的悲喜,看逐晨将它埋进土里,开口说道:“明日再做吧。” “诶。” 两人站起来,沿着小道往回走去。 御剑的话,分明只要一小会儿的功夫。偏偏二人谁也没有吭声,一前一后地走着。 逐晨落在后头,微微抬头看着面前这人的背影,觉得他比在朴风山的时候瘦了不少,挺拔的脊背透露着无比的坚毅。 逐晨小跑两步,想把外套还给他,风不夜察觉到动静也正好回过头来,视线在她脸上快速掠过,顺势牵住她的手。 逐晨一脚落下去,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连路都要不会走了。她觉得今夜的朝闻过于安静,叫月色被踩碎的时候都有了声音。 她突然有很多话想说。那是一团要溢满出来的情绪,让她组织不出流畅的语言。可下一秒她又觉得,就算自己不说,风不夜应该也是知道的。 待她昏昏沉沉回到自己的屋前,还是没能开口。她呆愣愣地站着吹了会儿冷风,随后在风不夜的催促下转身回屋。 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逐晨隐隐觉得缺了点什么。她以为是激动过后的怅然若失,认真琢磨了两三天,才终于明白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梁鸿落啊!她跟风不夜半夜闲逛,没了大哥的絮叨都不完整了! 梁鸿落从离开朝闻后,至今没有回音,夜倾送去的信件他也没有回复。 夜倾说,梁鸿落大概是回了都城,两地相隔太远,因此交流比较麻烦。否则以他们信件的内容——“你妹想你。”、“你妹让你回你。”、“你妹问你去哪里了。”——梁鸿落早插上翅膀飞回来了。 在这种通讯本来就不便利的年代,梁鸿落出门还不带黑科技八卦盘,不是找事儿吗? 听夜倾说魔界最近不安稳,梁鸿落又是轻装简行出的门,时间久了,逐晨越发觉得不安心。 她让大魔帮忙算了一卦,魔叔说一切都挺好的,除了行程有点磕绊,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梁鸿落这妹控能久不归家?逐晨都要怀疑他在路上找了个嫂子把自己给安排出去了。 半个月后,梁鸿落终于从魔界深处寄来一封书信,让逐晨忐忑的心神落了地。 梁鸿落从没正经上过学,认了一些字,但书法不行。笔迹写得极为潦草,逐晨努力辨识了一遍,发现自己大半认不清楚。信件内容又很长,拆出来足有十几张纸,仿佛将他半个月的想法都浓缩在了里面。 逐晨只好去求助夜倾,夜倾等人铺平信纸,看过后感动不已。 他们说这已经是梁鸿落竭力写得端正的字了。他们平日看魔君的传令,全是靠缘分推测解码。 经过一番整理,逐晨总算捋清了梁鸿落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在信中直白说道,一些好战之徒得知界碑即将碎裂,看不惯梁鸿落的软弱,四处挑动纷争、点燃战火,想重新夺回都城,整军征伐凡界。 因此魔界最近混乱动荡,方压制下去的暗流已开始用更迅猛的方式进行反扑。 魔界本就是厮杀与暴力的战场。散乱的制度与魔气的侵蚀,创造出一批不懂得控制自己欲望的暴徒。他们朋比为奸、倒行逆施,不能以常理度之。 梁鸿落以前无所挂碍,可以豁出性命与他们争斗,令他们听从。如今有了牵挂,不在乎什么劳门子魔君的位置,任由他们互相坑害。 只是魔界还有一批愿意跟随他的无辜百姓,不想继续深陷在战火之中,让他放心不下。他思虑再三,决定将他们召集起来,远离都城,朝着魔界边缘进发。 迁徙的队伍大多是普通百姓,脚程缓慢,加上他还要去附近城镇将其余的民众接引过来,不知何时归程。不过他身边带了不少护卫,一路插上战旗,暂时没人敢找他的麻烦,让逐晨不必为他担心。 他没说自己要去哪里,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只字不提,但是逐晨明白。 可能会在魔界四处飘荡,寻找一个足以平安度日的地方,像逐晨一样,建立一座新的城镇,寻求新生。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以承担的重任,更像是缚身的枷锁,千百斤地垒在肩膀上,终生都无法甩脱。 这是他当日登上王座时承接过来的使命,是他自己的抉择,因此不想将这份担子转嫁到逐晨的身上。 梁鸿落说得轻描淡写,很快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