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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的人设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刚一出场,就要了她的半条命。倘若任由其发展,不出几日,在云京城群众的眼里,谢镜辞将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一具脑子不太正常、间歇性抽风的尸体。 她心里有种预感,在接下来的灯会,系统必然要干大事。 谢镜辞反抗不能,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一切行为推给醉酒。 入夜的云京人流如织,格外喧嚣。 天边一轮冷清清的弦月映了星光,将清辉洒满飞翘的檐角,天边皆是静谧,在墨一样晕开的黑暗里,云层浅薄得犹如雾气。 与之相比,城中灯火不熄、人声不绝,千万花灯若断若续,闪得恣意风情,竟将月光衬得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越是临近午夜,街边的行人就越发密集。 莫霄阳不由惊叹:“这么晚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因为午夜才是重头戏。” 龙逍耐心解释:“于夜半时分,每个人都会备上一盏花灯,将写着心愿的纸条放进灯中,再顺着水流放入河中。” 孟小汀清了清嗓子:“话说回来,我知道有个地方没什么人,去那里放花灯的话,应该不会被打扰哦。” 谢镜辞一心想要逃离大众视野,闻言果然上钩:“在哪儿?” 孟小汀:“嘿嘿。” * 孟小汀选中的地方靠近城郊,是一座被废弃已久的木桥。 此地虽然仍有几户人家,但由于桥下中空,只要涉水来到桥梁之下,就能得到一处远离喧嚣的小小天地。 孟小汀得意洋洋叉着腰:“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这可是她和莫霄阳寻遍整个云京城,才最终拍板定下的风水宝地,试想孤月清辉、灯火茫茫,多浪漫啊。 “是挺好。” 莫霄阳跟着她的话念台词,露出苦恼的神色:“但我觉得吧,放花灯这种事儿,还是得在热热闹闹的地方――此地人迹罕至,一丁点儿千灯会的气氛都不剩下。” 龙逍正色:“我倒觉得这里挺好,孟小姐眼光不错。” 孟小汀想锤他。 “你想去热闹一些的地方?但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若是浪费,未免可惜。” 她决定不去理会,继续按照计划背台词,恍然大悟般一拍手:“对了!我记得裴公子喜静,不如这样,辞辞陪着他留在这儿,我同莫霄阳去城中放花灯,如何?” 龙逍脊背一挺:“其实我也挺喜欢热闹的!热闹多好啊,全是人!” 这修炼狂竟突然开了窍。 孟小汀笑出了老母亲一般的欣慰:“那你就跟着我们吧。” 她说走就走,毫不留恋,只想迅速溜掉,不留给谢镜辞拒绝的机会,没想到甫一转身,突然听见后者唤了声:“等等。” 孟小汀心口一紧,同莫霄阳飞快对视。 “你是不是还没买花灯?” 谢镜辞语气淡淡,朝她扔来不知什么东西:“别买新的了,用这个吧,图吉利。” 她茫然低头,才看清被扔在自己怀里的,正是龙逍送给谢镜辞的那朵莲花。 对了。 龙逍送的花灯,一共有两盏。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龙逍……” 孟小汀说着咬住舌尖:“龙公子送给你的。” “无碍!” 龙逍双眼滚圆,脊背挺得有如标枪,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把每个字都说得十足僵硬:“我本就是见到有孟小姐同行,才特意送上两盏――如果莫道友想要,在下也能给你一份。” 可怜价值千金的东海幻纱,愣是被这个败家子玩成了大批发。 孟小汀得了漂亮花灯,开开心心地挥手道别,等谢镜辞从酒劲里恍惚片刻,再凝神时,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河边只留下她和裴渡。 “嗯……” 谢镜辞按按太阳穴:“我们去桥下吧。” 老实说,比起宽敞的河边,桥梁之下要显得压抑许多。 木桥黑黝黝的影子沉甸甸落下来,隔绝了万家灯火,汇聚成与世隔绝的空间。岸边河水退去,露出嶙峋石块,在幽寂夜色里,让她想起野兽凸起的獠牙。 “你准备纸笔了吗?在放河灯之前,要先写好自己的愿望哦。” 谢镜辞默念除尘诀,寻了块空地坐下,背靠桥墩。 身旁的裴渡安静过了头,不知在思索何事,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应她:“嗯。” 明显就不大对劲。 谢镜辞斟酌着发问:“你不舒服?” “没有。” 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混沌的瞳仁里重新蒙上清明亮色,用了与往日无异的温和语调:“莲花灯很漂亮,谢小姐写下心愿,定能心想事成。” ……他方才真是昏了头。 眼见谢小姐收下别人的花灯,心口发涩、不自觉地消沉难过,这些感觉都无法避免,但倘若因为他的情绪影响了谢小姐,那定是万万不该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裴渡没再出声,低垂了眼睫,把面容藏在桥梁浓郁的影子里。 “莲花灯?你说龙逍给的那个?” 谢镜辞笑了笑:“我才没打算用那个――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特意送给孟小汀的?” 在拥挤的黑暗中,所有声响都显得无比清晰。 裴渡愣住,抬头。 “什么‘看见孟小汀,就顺手给了两个’,就是一句彻彻底底的谎话。” 不施粉黛的年轻姑娘打了个哈欠,目光和语气都是懒洋洋,微微偏过头来看他时,眼尾被月色打湿,晕开i丽的光。 “他之所以用来寻我比试,就是为了能看一眼孟小汀;平日送礼也是,为了能把东西亲手交到孟小汀手上,龙逍曾好几次给学宫里的每个人都送了一份礼物――败家子啊。” 笼罩在心口的阴翳倏然消散了。 裴渡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不自觉想要扬唇轻笑,却又忧虑着会被对方察觉,让一切小心思无处可藏。 “那谢小姐――” 他竭力止住笑意,做出一派肃然的模样:“谢小姐手头可还剩有花灯?若是没有,我这里多备了一盏。” 谢镜辞笑了:“你特意给我买的?” 她半开玩笑,而裴渡不置可否。 从储物袋里搜寻物件,往往只需要弹指之间,他的动作却前所未有地缓慢,感知到长长的兔耳时,指骨下意识一僵。 他不知道……谢小姐会不会喜欢。 兔耳被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白光一晃,整个花灯便出现在裴渡手中。 等待是段十分漫长的过程,仿佛每一须臾都被无限拉长,划在他心尖上。 在笼罩四野的寂静里,裴渡听见一声噗嗤轻笑。 “天机阁买的?” 谢镜辞道:“没想到裴公子竟有这等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