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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陪你去拿书后,我和月梅还要去看电影哩!” 毓贞便不再多问,和她走在前面说话,月梅默默随在后。 冯栀停步拉住她的手,三人并肩往洋楼方向而去。 第叁肆章 周希圣 这种老旧洋房就是筒子楼,一条长走廊串连着十数扇朱褐颜色的门,一门一房一住客。 冯栀她们踩楼梯至三楼,正是清晨又逢周末,春阳慢慢从东往西挪移,努力把光线洒遍各 处。 廊上热闹极了,都在升煤球炉子,一缕缕含灰带白的烟雾、被蒲扇和风吹得在半空炸裂,散 成一团团弥飞四落,她们努力往里看,人影憧憧看不清,眼睛反瞪得酸涩欲泪。 三人手牵手侧着身走进迷雾里,仿若是进从林探险般,小心翼翼的,不时有人擦肩而过,像 一只大鸟,“唿”一声掠过去,脚下踢到类似洞鼠的东西,细看是一双双散乱的拖鞋。发丝似 被猴子撩戏,抬头是从晾绳搭拉下来的袖管或裤脚。 自来水龙头哗啦哗啦响,洗脸刷牙淘米洗衣裳,有人在杀鱼,整个廊里都是腥气,不知谁家 孩子在闹病,整个廊里都是哭声。 毓贞忽然顿住脚步:“不对呢,上次来没走这麽久。” 冯栀有些犹豫:“你确定麽?回走再想返来就难了。” 月梅惊叫一声,有人提着马桶过,不晓是无意还是故意,溅了些出来,有几滴飞到她皮鞋面 上,淡淡的黄渍。 “寻死啊,眼乌子瞎特了麽?看不到有个大活人来嘿(在)?今朝倒楣,撞见鬼了。”月梅 大骂。 听到那人隐隐声:“楼道窄来兮,哪三个人跟活门神堵在路中央,还怪人家?” “好意思讲这种话,你就个点本事,一辈子做穷鬼,住这种猪狗窝里厢讨生活。” 冯栀拉拉她袖管,低声阻道:“算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少说两句罢!” 过来个梳髻的妇人,手里执半新不旧的蒲扇,皱着眉道:“年纪轻轻的姑娘留点口德,讲 这种话不怕难为情?你们要寻谁?” 冯栀把月梅拽到身后,不允她说话,再歉然道:“寻叁零肆房的周希圣,请问是继续往前 走,还是退回去?” 那妇人拿眼睛打量她几个,想了想才往身后一指:“你们走过了,往回走数三个门,第四 个就是。” 冯栀谢过,牵着月梅毓贞尽量靠门侧走,一个娼妓鬈发篷篷站在门前抽烟,觑眼朝她们 看,忽而哑着嗓子喊:“周少爷,周少爷,有俏姑娘寻你哩!”又咯咯咯地笑,像母鸡下蛋后 报喜的声音。 冯栀才走到一扇门前,阳光正照在珊瑚红旧福字上,“吱嘎”由内拉开,周希圣拿着牙刷 牙粉,肩膀上搭条棉巾欲要走出,一眼看见她怔住,下意识地问:“你怎麽来了?” “周希圣。”毓贞笑着探出头来,脸颊红扑扑的,虽是接受了新式教育,骨子里倒底还是 旧礼小姐,当着人面端起矜持:“我来拿林清轩的书。” 周希圣道:“你等着。”自顾辄身回去拿书,并无留客之意。 倒是先前指路的那妇人站在旁边,笑道:“你们站在门前做甚麽?怎不进去坐坐呢!” 周希圣恰拿着三本书过来,抿抿唇喊了一声姆妈:“她们是来取书的。” “客迎上门送要请坐的。”周母嗔怪他:“读那麽多书却不知礼,是白读了。”又向房里 伸展一只手,朝她们道:“莫嫌寒碜,既来了就玩会儿。” 冯栀见她热情相待,倒不好立刻走人,开口谢过,三人进了屋,房间虽狭小却打理的异常 干净,白粉墙挂着四幅水墨画,画的是梅兰竹菊,两张床褥铺扫平整,用蓝底碎花的布帘隔 着,书桌和椅摆在窗前,窗开半扇,正好可以看见常府黑红瓦坡屋顶和天窗。还有个半新不旧 的油黄木纹衣橱,便再没甚麽大件了。 板凳不够坐,周希圣去外面搬来把椅子,冯栀坐着总闻到股子粗劣的脂粉香,暗忖大抵是 问那娼妓借的。 周母想给她们沏茶,一摸热水瓶却是凉的,她便抱歉地微笑:“我给你们炖点心吃。” 冯栀婉拒:“伯母客气,我们吃过早饭来的,玩一会儿就回去,不敢给你添麻烦。” 周母笑道:“不是甚麽精细点心,吃着白相相的(吃着玩的)。”说着出去了。 冯栀问周希圣要了几张草纸,递给月梅擦鞋面的污渍。 一直拘谨的毓贞大方起来,指着墙上的画问:“这是你绘的麽?” 周希圣手里拿本书随意地翻,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绘的真好!”毓贞一面细看,一面称赞,侧脸朝冯栀道:“年先生也教我们绘过粉紫蟹 爪菊,竟不及周希圣这幅天然有神韵!阿栀,你说是不是?” 月梅抿嘴轻声嘀咕:“这位常小姐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冯栀撇她一眼,再望向那画,赏了稍顷方笑道:“是不错!” 周希圣蹙眉不语,把手里书翻到底,又重新翻过。 毓贞说到最后也无话再说,正讪讪时,幸得周母端着黑漆方盘进来,里面有三碗甜酒酿圆 子,都卧了只水浦蛋。 “周阿妈做了啥点心吃?一屋子香喷喷?”那娼妓在门外笑嚷:“此时掼榔头(充面 子),到夜里又要吃糠咽菜喛。” 周母红着脸出去撵她:“少讲两句,无人当你是哑巴!” 周希圣一直没有吭声儿。 冯栀晓得周母还是破费了。 不该和月梅一起来的,她吃着时这样想。 第叁肆章 答谢礼(加更) 周希圣刷牙洗脸回房,周母已收拾好碗筷,正把一笸箩的萝卜干摆到窗外曝晒。 她回身去床枕下抽出叠成四方的手帕,小心解着系成死疙瘩的结,想想带笑说:“那三位 小姐的卖相,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周希圣没说话,几只绿头苍蝇嗡嗡找着落脚之地,他拿起蒲扇在笸箩上来回慢慢扇动。 她又问:“那常府五小姐我认得,另两个瞧着面生。” 周希圣淡道:“穿绿旗袍的名叫冯栀,常府帮佣娘姨的女儿,也在学堂念书。另个我也不 认识。” 周母语气惊奇:“她姆妈倒是很有见地。”顿了顿:“怪道言行举止文雅懂礼,不粗 鄙!” 手帕里只有三张纸票子,四五个铜板,而这月一半还未过,她有些惆怅:“常五小姐对你 有好感,若是......你也能少受些苦!” 周希圣蹙眉:“姆妈想甚麽,不说她订了婚,就算无有,我也对她没兴致。” 女人的敏感是随着年龄成倍增长的,周母很快问:“难不成你更欢喜冯小姐?” 周希圣把蒲扇放下,提起两个空的热水瓶,要去老虎灶打水,抬眼见姆妈还等着他回答, 好笑道:“我现在就想用功读书,毕业后能得先生推荐信,谋份薪水不错的差事,旁的并不 想。” 周母见他要往门外走,拈起三个铜板,说:“你怎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