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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吃惊极了,屋里三张相似的脸,鼻青脸肿地对着她,眼里的光亮得让人心寒。 她后退一步,一声没吭,躲到孙老根屋里了。她从门缝里扔出一把零钱:“更多的没有了!你们强来我就叫!到时候一个 也别想跑!” 希娣单脚跳过去,拿到手里,数了数,五十三块八。 三姐妹躲躲藏藏,见人就转身,抄着隐蔽的小路,一直一直往前走。 “四姐,我不知道往哪走。”领娣抱着石头,走的气喘吁吁,惶恐道。 念娣背着希娣,看了看日头,说:“我知道。” 耀祖跟她说过。她记住了。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姐妹三个第一次看到平整的水泥路,茫然无措,感觉像飘在空中。 念娣带着她们,顺着路往南走,突然身后传来轰鸣声。 “汽车!这是汽车!”希娣折腾了这么久,断腿没好全,肿的有原先两个粗,一直强忍,这时候却突然兴奋起来。 一辆陈旧破烂的蓝色大巴停到他们身边,一个头发褪色的女人拉开腰上挎包:“去哪?” “去……岩阳县一中。”念娣咽了口口水,声音干涩。 售票员把这三个狼狈又满脸伤的女孩打量一遍,又看了看领娣怀里的小孩,纹得极细的绿眉毛跳了一下:“大人一个四 块,小孩免票。别让她哭,吵死了。” 窗外风景极速退到身后,希娣趴在车窗玻璃上,看得眼花缭乱。 “风一样快。”她喃喃的说。 领娣抱紧了怀里的石头:“四姐……” 念娣扭头看她,她脸上的伤痕又青又肿,可怜极了。她把领娣眼前的碎头发掖到耳后,摸了摸她的头。 领娣说:“我害怕。” 念娣握住她的肩膀。 到了地方,天黑了。 念娣一个人去敲了学校的门。她把自己尽量收拾整齐了点,擦干净脸,在铁伸缩门前愣了一下。 隔着这扇门,学校里整洁宽敞,窗户明亮,楼好高好高,有一二三……四层,那么宽。路灯和教室里的灯亮得刺眼。 她从来没见过。 门卫室里有人叫她:“干什么的?” 念娣紧张起来,局促道:“我来找我弟弟,叫孙耀祖。是高一一班的。” 门卫给班主任打了电话,有把电话递给她。 “老师好。”念娣小心翼翼地拿过听筒,试探着靠近耳边,紧张地弯下腰。 “……你是他姐姐?那你怎么不知道?孙耀祖两个月之前车祸,不是被接回家养伤了吗?” 念娣眼前一黑:“……什么?” “你不是骗子吧?”学校老师狐疑起来,“反正他不在学校,转学手续也办下来了,你来这没用。” 念娣全身发木:“转到哪……不,他没事吧?” “你是谁啊?”老师更奇怪了,质问,“你有什么目的?” 他正想发怒,听到那边传来压抑的哭声:“老师,孙耀祖他身体怎么样了?” 老师犹豫道:“……你不是喜欢他的小姑娘吧?哪个学校的?……好吧,别哭了,他没事,断了两根肋骨一条腿,大医院 治疗没问题。” 念娣擦掉眼泪,眼泪又冒出来。她清了清喉咙问:“我……他家人……他家人有钱给他治病吗?我听说他家在山里,很困 难的。”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说是山里是养父,这是亲生的爷爷找到他了,丢了八年,一直找呢。亲子鉴定报告都给校长看 了。他亲爷爷有钱,你不用担心啊,别哭了。” 亲生…… 念娣垂下眼睛,红着眼眶笑了一下:“那就好……”她鼓起勇气,问,“他转到哪里去了?老师,拜托告诉我吧。” 老师说:“首都,挺远的。医疗条件好。” 首都。 念娣望着天,她听说过。但是怎么去啊。 她回到姐妹们身边,把希娣背起来。 “姐,耀祖呢?”希娣问。 领娣抱着石头小声说:“你别问了。” 念娣笑了一下:“他被他亲爷爷接走了,挺好的。” “这个没良心的……”希娣小声骂。 “行了!”领娣不让她说话。 念娣摇摇头:“快跑吧!离开这里,到爹找不到的地方去。” 领娣点头:“嗯!” 她们啥也不知道,一路像傻子一样问,话也听不明白,也说不通。结果有人以为她们是乞讨的,给抱着孩子的领娣塞了几 块钱。 到了火车站,她们对着售票员问了半天。 发车最快,是七十块一张,去往省会的票。 买不起。 “二十块钱只能坐到h市。” 念娣点了点头:“那就h市吧。” 爹不会跨市追她们的。 ------------------------------------- 假设这时候火车没有实名制。因为让她们坐黑车的话,会忍不住给她们搞事。 “请勿乘坐非法营运车辆……搭乘黑车,危害自身……”(×) ps到剧情部分怕卡死大家,加更1章吧。┐(?-`)┌ 分离(剧情) 病房里,耀祖坐在窗口往外望。 他皮肤白了一些,嘴唇是一种没什么血色的苍白,显得眉毛和睫毛墨一样黑。 “怪我晚了一步,舜卿啊……”齐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耀祖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们姐妹三个一块跑的?” “是这么回事,带着你的闺女……” 被拐走的孙子找回来,却十六岁就有了孩子,这个阴影对齐老来说相当大。但齐老激烈反对了这两个多月,还是冷静下来 服软了。 他犟不过他,这孩子疯了似的。 耀祖扶着墙想站起来,被护工架住。 他伤还没好全,孱弱,无力,站都站不稳。他双手发颤。 “她们连个户口也没有……我没法找。”齐老说。 遍寻不到,大海捞针。 耀祖一个人住在病房里,后来渐渐好了,又搬到城西的老宅里。 他走失之前在一直这里住。 “怎么样,习惯吗?”齐老问。 耀祖一回头,齐老心里一紧。 这个孩子……眼神有点古怪。有些时候,他看着都有点发慌。 邪性,眼神像刀子,一眼就能把人穿个窟窿似的,看个清楚明白。 透着股冷心冷肺的劲儿。 看了齐老一眼,他就转了目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齐老心里更恨拐子和买家。 他好好儿的一个孩子,这么聪明懂事。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能看着他长高,看着他长大,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 样子。 失去的空白补不回来了。 齐老离开了。 耀祖在房间里一个人呆着,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齐老把他的房间维持原样,还是他走失那一天的模样,一点没变。桌子 上还有他那天写的大字,纸黄墨淡。 他随意地把桌子上的毛笔拿了起来,又撇下,只听个响。 车祸之后,他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浑身是血,痛得喘不过气。他眼前一片血红,只知道不能死,不能残,不能软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