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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似乎看着他脸上的某一处，顿了顿，语气轻柔又小心，“疼吗？”

    “……”沈苏云一下湿了眼眶，本不想示弱，可实在是觉得很疼很难受，又想这里只有自己和哥哥，便说，“哥哥，我好疼……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一出声，声音是自己都没料到的哭腔。

    沈苏枫动容，别开眼去，一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边缘：“忍一忍，乖，明天就不疼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很软弱？”

    “傻瓜。”沈苏枫的目光又看过来，一手轻轻抚摸他额前，把他的头发顺到后面去，强笑一下，说，“你从小就没吃过苦，更不要说被打成这样……官官，好了没事了，你疼尽管说，哥哥替你揉。”又问，“你饿不饿？舟舟去买晚餐了，我叫他给你买粥喝，好不好？”

    沈苏云摇摇头。

    唇角，脸颊，背，大腿上，肚子，肋骨，都痛。有的是火辣辣的痛，有的是一阵一阵针扎一样，还有的是钝痛……所有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出了一层薄汗，难受得呼吸也不顺畅。

    而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秦右安呢？

    “哥——”他刚开口，就听门开了。

    是秦右安进来了。

    他穿着衬衫打着领带，西装搭在他的左手臂上，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整个人好像是从商业谈判的会场上刚下来，又好像是来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苏云的眼泪马上就流下来了。

    他连忙把脸别向里侧。

    “事情处理完了？”沈苏枫在问他。

    “嗯。”秦右安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那你们……”

    “我不想见他。”沈苏云打断了自己哥哥的话，头也不回，胸口好像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出不来。

    “官官——”沈苏枫似乎想说什么，可沈苏云不想听：

    “出去！我不想见他！叫他出去——”

    喊到最后一句，声音不仅没有最大，反而还更低哑了。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呼呼地喘着气。这样一来，身上的几千几万处疼痛好像被牵扯着，一齐发作起来，疼得他浑身发热。

    身体冷不丁抽搐了一下。

    “好了，右安你先出去吧。”沈苏枫说话都快了，“官官他浑身都是伤，暂时别惹他生气……”

    房里寂静了几秒钟。

    “你先出去，我不说，他自己一个人要纠结很久。”秦右安忽然说。

    “好吧。”

    沈苏云听着两人的对话，胸口更闷了。

    有一股怒气在那里翻涌，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不断地寻找着时机，从出口一冲而出。

    他有满心的质问，满心的怨恨，满心的痛斥，可这时，他却一句也问不出口说不出口。

    “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也是故意不选你的……”秦右安的声音响起在他身后，语气比方才，也比平常要柔和、卑微得多。“如果这一次我成功被他威胁，把那块地让给他，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弱点，谁都可以打你的主意用你来要挟我，会把你置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境地……我绝情一次，为的是断绝所有人蠢蠢欲动的念想……你明白吗？”

    沈苏云听着他的解释，眼泪却止不住地簌簌流下来。

    秦右安，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有多害怕，多绝望吗？如果有个万一呢？如果你的???来晚了呢？我就那么死了，或者……你不会后悔吗？就真的能那么冷酷和绝情吗？

    还是你以为我身为你的另一半，也理应该和你一样，有不怕死不怕疼敢于和人对抗的魄力？

    你错了，我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还十分软弱，害怕得要死，绝望得要死。

    我甚至在想，我不和你结婚就好了，就不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了……

    沈苏云拿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又吸了一下鼻子，他说：“我现在就是不想见你，你出去。”

    “官官……”

    “你出去！”他恨声喊道，一手重重拍床。

    身后并没有动静，倒是门又开了，沈苏枫的声音响起：

    “行了，你先回去……”这一声，语气也带着不高兴，又说，“等下我爸妈也要过来，你先走吧。”

    一串脚步声，门关上了。

    沈苏云胸中的那股气好似平息愤怒的野兽，逐渐安静下来了。

    第120章

    “官官没事吧？你别生气……”

    沈苏云忍不住打断自家大哥的话：“哥你也别说了，让我自己静一静吧。”

    他其实很想找个人说这些事，可是又怕说出来别人会觉得自己矫情，还是干脆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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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堵着吧。

    门又开了。

    “苏枫，我买回来了，怎么秦总站在门外，叫他也不进来？”拎着打包好的餐盒进来的蓝舟满脸的疑惑。

    沈苏枫朝他无言地摇了摇头。

    蓝舟便立刻禁了声，又朝床上的沈苏云看去。

    对方脸朝着里侧，这模样显然是在生气，或者不愿见人。

    心下了然，他对沈苏枫道：“我帮官官吃饭。”说完，对着他朝门外扬了扬下巴。

    沈苏枫会意，转身出门。

    走廊上，秦右安一手搭着西装外套，一手插在裤袋里，正站在墙边，目光落在空中的虚无，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暂时不要惹他了。”沈苏枫的语气没有寻常那样温和，有些生硬，“他是从小被我们家宠大的，就算无缘无故被人打一顿，也得缓个几天，更何况是因为你没有选他……”

    “我为什么不选他，你也清楚。”秦右安转过脸来看着他，面色深沉，“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任由姓任的拿捏，更何况如果我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任亦勉第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拒绝。”

    沈苏枫却难得地冷笑了一声，金丝眼镜后那双黑眸含着讥诮：“右安，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可以冷静地将利弊分析透彻的，在官官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他只知道能依赖的只有你，他也只能选择等待你去救他……他不是你我，也许在你没有选择他的时候，他的绝望和恐惧，是你我所不能想象的。”

    话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走廊越发寂静无声。

    秦右安蹙了一下眉，却把脸转了回去，没再说话。

    好半响，他才又转过头来，问：“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我不知道。”沈苏枫直截了当地回答，“如果我处于你的位置，我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但是，我身为官官的哥哥，还是很后怕，如果你的人去晚了怎么办？如果对方丧心病狂想杀了官官怎么办？又如果……对方想做更不堪的事，又怎么办？”

    他顿了顿，见秦右安眉头蹙得更紧，斟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