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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同辈儿,自然要带着儿子们过来贺寿。 从白天开始,就一直热闹着,来送礼的人呢,上档子一直不断,陆陆续续的宾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直到了黄昏,荣国府宁国府门口,开始点上灯来,那片片的灯火,挂在门前的枯树上,因着进了腊月,门前的树都枯萎了,平日里几分萧条沧桑,如今却是火树银花的一片片,说不清道不明的奢侈富贵。 天色渐渐晚了,府里的爷们儿喝的有些许多,声音也渐高,喝酒的喝酒,看戏的看戏,听曲儿的听曲儿,还有聚众赌两手儿的,总之十分热闹。 武曌跟着贾府的姐妹们,那面儿贾宝玉的伤养了一段时日,好了一些,就开始与姑娘们厮混在一起了,姐姐妹妹的叫着。 武曌看不惯他这个,就走到一边儿,正好看到贾芸过来。 贾芸是贾家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嫡系,但是好歹也是贾家的人,因此过来贺寿,他虽然之前捞了些油水,但是与贾家的奢侈淫逸来比,是万万不及的,送来的贺礼也就那么回事儿,不甚珍贵。 贾芸没有好贺礼,如今又没个正经差事儿,所以贾家的嫡派都不怎么理他,只有贾琏看着贾芸过来戏弄两句。 贾琏听说贾芸去了家塾读书,就笑眯眯的说:“这不是芸儿?最近怎么的,也不往我那里去了?之前不是还有事儿求我,如今都不搭理我了?” 之前贾芸的确求过贾琏某差事,但是贾琏虽然是少爷,其实没多少实权,也拗不过王熙凤,所以贾芸求他也是白搭,算是求错了人,如今跟着武曌,又打听到武曌和贾琏有些过节,自然不会去巴着贾琏,恐怕两头不讨好。 那边贾芸客客气气的说:“怎么是侄儿不搭理您呢?恐怕是琏二爷事儿多,倒讨您不痛快。” 贾琏想要贾芸跟他过去喝两杯,贾芸一直推辞,贾琏却不放手,这个时候就远远看到武曌走了过来,贾琏一看素日里文文弱弱的林妹妹,唬的就像是见到了老虎猛兽,立刻放开贾芸,飞也似地跑了,生怕有什么追他。 贾琏怎么能不跑,上次焦大来威胁他,掏了他三千两走,别人以为他风光,其实那是他全部的家底儿了,如今还欠着好多,实在拿不出来,要是耍赖,武曌有字据,要是把事儿捅大了,自己没脸,因此里外不是人,只能跑了。 武曌笑眯眯走过来,贾芸连忙拱手说:“多谢林姑娘。” 武曌笑着说:“谢我?怕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儿呢?” 贾芸笑着说:“姑娘您就别寒碜我了,我有几斤几两,敢背着姑娘巴结旁人,怕是活的不耐烦了罢?” 贾芸聪明,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武曌便说:“我看你这些日子,又落魄了?” 贾芸一提这个,满是不甘心,但是也没什么辙,原是贾芸得了些好处,本打算的长远,自己经营起来,在贾府中没有正经差事儿的时候,做些买卖,贾芸本就聪明,小买卖不成问题。 只是没成想,那些钱被他娘发现了,又遇到了他舅舅,他舅舅在香料铺子做伙计,大名卜世仁,活脱脱的“不是人”,听说贾芸“发达”了,又知贾芸心狠,就专门找他不在的时候,管他母亲借钱,也没个字据。 他母亲心软,也没成算,全给借走了,连个说头都没有,这些日子贾芸手里头又开始寒酸起来,连贺礼都是挤兑出来的。 武曌笑了笑,说:“这并非什么难事儿。” 贾芸一听,立刻欣喜起来,奉承说:“芸儿就知姑娘是最厉害的,旁人根本比不上姑娘千分之一。” 武曌不领他的情,说:“摆聪明点儿,少费点儿口舌,用你拍马屁?” 贾芸立刻点头说:“是,是。” 其实武曌心里有个想法,因着她当时在幻境中曾经看过贾府的事情,想到了元春这个时候也该省亲了,要建造那省亲别院,可是个浩大的工程,捞油水的活计。 武曌一心想要培养贾芸,往后好给自己做得力的助手,毕竟她做惯了女皇,不喜欢亲力亲为,有个助手是不错的。 只可惜贾芸此时无权无势,不过这不是难事儿,武曌便助他得权得势,也不过是恍惚的功夫。 省亲别院是荣国府和宁国府两府一起建造的,宁国府的事儿是贾珍亲自管,而荣国府的事儿,轮到这一辈儿,只有贾琏一个还算是年纪刚好,虽说挑不起大梁,但是也堵上了大梁,内地里许多事情,其实都是贾琏的妻子王熙凤管的。 武曌就想了,若是这差事儿能落到贾芸头上,实权和银钱都有了,也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方法,十分便宜了。 武曌这么想着,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贾琏正好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生怕武曌将字据的事儿告诉了贾芸,哪成想就被武曌抓了个正着,眼神撞在一起,吓得贾琏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做贼心虚一般。 武曌幽幽一笑,建造省亲别院这事儿若是让旁人揽着,还不好给贾芸某差事儿,但是让贾琏揽着,武曌想要给贾芸某点差事儿,还不容易么?小辫子在手里攥着,贾琏能不同意? 贾芸见武曌嘴唇微挑,好一个美人浅笑,但是莫名背地里脊梁发寒,总觉得谁家要遭殃似的,便说:“姑娘可是有什么主意了么?” 武曌说:“是有了。” 她说着,方要和贾芸说,那头里却有人大喊着:“老爷!大老爷!北静郡王亲自贺寿来了!” 众人吓得立刻住了声儿,方才还一团热闹,此时寂静一片,贾政连忙说:“快!收拾收拾!” 小厮们连忙冲过来收拾,众人整理衣袍,正说话儿的功夫,北静郡王竟然就走进来了。 今儿个天气越发的冷了,郡王没有穿官袍,也没有戴王帽,一身月白色袍子,这种月白的淡蓝色衬着郡王皮肤偏白,仿佛是神仙一般出挑,美玉无瑕,愣是找不出一点儿的瑕疵,袍子外面罩着一件带白毛的月白披风,一走起路来,披风咧咧生风,果然是个俊美无俦的人物儿。 北静郡王走进来,贾政带着一行人,连忙拜下,那面的女眷也全都拜下。 北静郡王还是一派温和,全然没有官架子,笑着说:“不必多礼了,今儿个小王是来祝寿的,哪有让寿星老拜见的理儿?” 众人连忙簇拥着北静郡王往里走,北静郡王又笑着说:“别拘束,倘或我来了,你们便如此拘束刻板,混不自在,我倒是不能来了?” 贾政连忙赔笑,说:“是是是,郡王亲和,我们怎么会拘束?” 那边都赔笑着郡王,众星捧月一样,女眷们躲得老远,天色越发黑下来,已经黑得透彻,郡王逗留了好一阵子,不知今夜是不是要留宿下来。 北静郡王饮了几杯温酒,有些不胜酒力,出来散一散,武曌远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