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幕后黑手
2-5 幕后黑手
暮游余光瞥向那座熟悉的拱桥,一个飞身,带着安宁跃至桥头。 他望着安宁佯装淡定地从他身上跃下,又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保持距离。于是他上前大跨一步逼近她的面前,一边欣赏着她瞬间的无措,一边捏着恰到好处的悲愤:道长果然过河拆桥是吗,看来若是我暮游有朝一日对道长没有用处了,定然会被弃之如敝履。 安宁听着他文绉绉的伤春悲秋,看着不紧不慢渐渐逼近的暮游,她捏了捏湿透的黑袍,伸出手拦在二人面前:停 暮游背着手停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没有面具遮盖的上好面容。他的夜视极佳,连她滴着水珠儿的鬓角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清修惯了,不大习惯旁人离我太近。 没关系,习惯就好,况且我不是旁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这是挟恩图报? 我是被人恩将仇报。 潺潺河水轻轻拍打着两岸的碎石,潮起潮落,有些缠绵悱恻。 夜凉如水,秋风穿过两人湿漉漉贴身的衣服,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暮游不欲在此吹着风和她纠缠不清,伸手指向安宁身后不远处的破庙,露出个疲惫的笑容:要不先去烤烤火怎样? 安宁忍者浑身恶寒的湿意点点头,转身走向来时的破庙。暮游不动声色地走在她的身后替她挡着背后的冷风。 二人生了火,靠在微弱的火苗前。 安宁喜净,掐了个决勉强清理了身子。暮游也靠着学来的法术烘干了身上的衣服。 两人隔着火堆安静下来,你看着我的脸,我看着你的脸,谁也不说话。 也不知是对面暮游灼灼的目光太过直白,还是自己离火堆过于近了些,安宁脸上还是热得慌,无奈下,她清了清嗓子先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幻境主人是那妇人? 不是。妇人没有法术,也画不出这样逼真还原的情景。 安宁皱皱眉:马良?你借给马良法术让他,让他复仇? 不错。暮游懒洋洋的烤着双手,眼睛眯了迷,一幅极为惬意的样子。 幻境的入口为何是这座破庙后的树枝,而出口为何是清水河? 这个问题,你得问马良。 他现在何处? 在这里。 不知何时,通向后院的暗道中站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安宁认出了这张幻境中看到过的脸那位命苦妇人的儿子,马良。 马良见到两人非但不避不闪,反而走了近些。 映着火光,安宁看清了马良脏污的手中握着根笔头蓬乱的毛笔。他伸出那根笔,递到暮游的眼前,目光闪躲不敢看他:再给我一点法力。 安宁想要扶地而起,双腿无力,又重重地跌坐原地。暮游只好轻轻扶着她的胳膊帮她站起来。 马良抿了抿干涩的唇,视线交汇于暮游扶住安宁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再给我一点法力。 暮游摇摇头,上下打量了下蓬头垢面的少年,最后凝视着那只笔道:你太贪了。 可是你说好了帮我到底的。 没错,我会帮你惩治这些恶人,但我也说过不得动害人的心。这次你动了杀心,所以法力不足以支撑你毁掉幻境。 被说中了心事的少年不言不语,依然执着地擎着手中的笔。 安宁想到自己的师姐也深陷幻境,心中一凛,出声打断道:他们人呢? 马良抬起头看了看安宁,又转开了脸,闷声道:给我法力,我就告诉你。 嗤暮游脚下暗戳戳靠近安宁,抬手将少年的那支笔拿起。看好了,幻术就只是幻术,假的,真不了。 那支笔随之成了一段失去光泽的枯树枝。 你娘最后警告过你,不得触碰法术对吧。 马良终于抬起头望向暮游的面容,又似是被什么刺痛了双眼,立刻偏过头去遮盖自己即将失控的表情,瘦弱的肩膀微微低垂。 暮游见安宁没有发觉自己的小动作,扶着她胳膊的手渐渐往那只手心爬去:你威胁我也没用。你娘魂魄还飘荡在外,她临死前的心愿便是用自己的魂魄困住你的法术,你若不能超度你娘,你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普通人。 恰好,这个道士姐姐,她可以超度你娘。 马良抬起手臂迅速擦了下眼睛,头也不抬道:我只想报仇,我要让那些欺负我们,污蔑我们,甚至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人付出代价。 秋夜寒凉,少年的声音落地成冰,砸的安宁心头一阵,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暮游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向她迅速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说话。 暮游收回视线,再看向马良时,已经有些不耐和蔑视:好赖话我都已经说尽了,道理和方法也在眼前。你要么赶紧超度你娘,回复法力;要么乖乖地跟着京中来的那位贵人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匠。 安宁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暮游手中突然空落落的,他停顿了一秒,又接着说道:可是你两个都不选,偏偏要选最难为别人的。你这是又不想违抗母命,又想报仇。真是婊子立牌坊,又当又立。你是想做个大孝子,又想借我的手铲除恶人? 暮游骂的难听极了,安宁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暮游没去管少年脸色如何难看,反而凑到安宁的身边认真的说:你不要皱眉,我这是卖弄学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想起来就说出来了,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良心。说着去牵安宁的手摸向自己的胸脯。 安宁被强行安利了一波手下的胸膛。暮游衣服一直保持着上岸时半披半露的状态,她的手直直的摸上了男子的皮肤。 干燥,暖和。 她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这个恬不知耻,一直强迫她吃自己豆腐的妖怪 穿好衣服。 妖怪不以为耻,反而慢慢地解开腰带。 安宁转过身非礼勿视。 直到暮游说了声好了,安宁慢慢地转过身。 那张妩媚的脸上笑容欠扁极了,锁骨上方的斜扣故意敞着留了段春色,直到安宁转过身才不紧不慢的扣上护颈的高领。 安宁不再打理这个妖孽,召出玉如意持在手中望向倔强的马良。 马良身子僵了一瞬。 女道士身上的气息与闻讯而来斩妖除魔的道士僧人极不相同。她带着杀气,却又不似为杀戮而来。就像是一把藏于刀鞘的刀,刀鞘温柔,锋刃内藏。 路在脚下女道士说,但你若执意走上一条不归路,那么 她手中那柄玉如意横于三人的面前开始转圈就让你母亲的亡魂做个见证。 马良猛地看向那柄玉如意,眼中的阴鸷碎裂开来:不! 玉如意转了几圈,玉石镶嵌的头部稳稳地指向了马良的身后,而他的身后正是那棵怪树所在的地方,马良面色瞬间煞白如纸。 暮游饶有兴趣地看看这柄玉如意,又看看玉如意所指的方向,眼神扫过马良煞白的面庞,语气玩味:马家擅长以画操纵法术,你的父亲马超能把死人画活,而你能把活人画死。你用我借给你的法力创造了这间破庙和那棵怪树。 安宁边说边收起玉如意向后院走去:那棵怪树便是你母亲的坟冢。想来这间破庙才是幻象,而那后院的祭祀台才是真正的存在。难怪幻境的法阵起于怪树,而终于清水河。想来你是在清水河捞出了母亲的尸骨,也狠了心让那些人沉于河底。 马良抬起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阻挡着安宁的前进,仿佛在捍卫最后的秘密。 安宁走进了才发现马良比自己高一个头,她不想动手,因为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想了想,还是礼貌道:请让开。 和他费什么话。 不知暮游在背后做了什么,马良神色慌张崩溃:不,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