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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佑离了龙书案走到她跟前,爱怜的拨弄着她头上的翡翠珠钗,道:“前次你说因有了身子而心虚不宁,遂宣了小姨进宫相陪,朕是想你也有些日子未见家人了,不如就宣了小姨来这行宫走一走。” 他的手慢慢从翡翠珠钗滑到兰猗面颊,美人如斯,肌肤温润似玉,触手就像摸在婴孩的身上,可是,一旦想起兰猗那张脸,他就对兰宜突生厌恶之感,细细查过,当初姊妹二人调换之事虽然还不清楚,却也诧异按照兰猗的品貌,那狐彦为何把仅有的一个选秀名限给了兰宜,个中曲折还需了解,他抽回手来,笑容还是那样的可掬。 兰宜没感觉到他的异样,却也心生不安,佯装玩笑,贴在宇文佑身上撒娇道:“皇上是为了臣妾还是为了妹妹?” 她掌握好了分寸,故意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宇文佑哈哈一笑,拉着兰宜往龙书案后头去,他坐在椅子上,把兰宜放在自己腿上,反问:“你说呢?” 兰宜心头突突狂跳,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恬淡:“臣妾说,皇上是为了妹妹。” 宇文佑毫不留情的点头:“你说对了。” 兰宜感觉谁在她心口剜了一刀般,使劲咬了下牙,不曾想咬到舌头,痛得撕心裂肺,还能娇笑出声:“皇上何必这么坦荡。” 宇文佑抱着她摇来晃去,一副卿卿我我模样,丹凤眼上挑,无限深情的吟咏着张祜的那首诗:“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这首诗,影射的是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有染之事,宇文佑此时此状念出,似乎已经暗示了什么,而这个,是兰宜不想要的,她小嘴一噘,娇嗔道:“臣妾不是贵妃,连妃都不是,妹妹虽是一品夫人,也没个封号,皇上何故念这一首呢。” 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宇文佑是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时机不到,何妨也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道:“朕念出这一首,是想起小姨上次入宫不施脂粉的样子,朕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等你生下孩儿之后,便晋为妃位,至于小姨的封号,容朕想想该取个什么好。” 兰宜似信非信。 宇文佑又道:“怎么,你吃醋了?” 兰宜忍着心痛道:“臣妾哪里是吃醋。” 宇文佑看着她的眼睛:“适才你还问朕,宣小姨进宫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小姨。” 兰宜抬手抚着宇文佑薄薄的嘴唇:“臣妾的意思,皇上是为了臣妾心绪不宁,还是为了让妹妹来行宫顽。” 伶牙俐齿不输她妹妹,宇文佑朗声一笑:“都有。” 065章 刚好我进宫见姐姐,或许可以借助姐姐来救刘老爷子 圣旨下到安远候府,恰遇一场滂沱大雨。 公输拓不在,老夫人吩咐摆香案接圣旨。 那宣读圣旨的公公一双靴子湿透,读完圣旨连声阿嚏。 老夫人忙让在场的公输措陪着那公公往厅里吃茶,又让薛庆拿出银子来打赏,待那公公暖过身子上轿回宫复命后,老夫人把兰猗叫到面前:“既然是宜嫔娘娘想见你,何况又是圣旨,非去不可了,然我这心里不安,你经常往宫里头跑,怕只怕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乱嚼舌头,所以你自己万事小心着。” 兰猗这心里何尝不是七上八下,姊妹之间已经撕破脸,不知姐姐为何还要她入宫,总感觉凶多吉少,给婆婆一说,更担心,却宽慰婆婆道:“这回去的是行宫,听说皇后和太后都不在,只几位娘娘。” 不知为何,老夫人长长的出了口气道:“皇上也在呢。” 兰猗觉着,皇上是日理万机的天子,自己却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所事事的小妇人,与皇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所以他在他的。 圣旨定的是即刻入宫,所以兰猗赶紧回房准备,重新梳洗打扮,又不能空着手去见姐姐,想姐姐贵为娘娘,不缺珠宝玉器,唯有捡几样可口的糕点,权当是礼品了。 穿戴齐整,虽是盛装,却没敢穿命妇服,外头雨大怕打湿衣裳,仪容不整见驾和见娘娘都是无礼,想到了行宫后寻个方便的所在再换上命妇服饰。 外头候着轿子,仍旧是春喜和冬喜两个丫头陪伴,还有七八个侯府的护院随行,在硕大的雨伞遮挡下兰猗出了房钻入轿子,一路迎着哗哗大雨往垂花门去,护院们穿油衣,丫头们打伞,只苦了两个轿夫,没走几步衣裳湿透。 那雨点密集的打在轿顶,炒豆子似的噼噼啪啪,兰猗充耳不闻的闷头胡思乱想,当然都是与兰宜有关的,忽听外头的春喜喊:“那不是侯爷么!” 兰猗很是奇怪,见到公输拓为何春喜有些吃惊的感觉,遂掀开轿帘子看出去,大雨如珠帘罩着低头疾行的公输拓,他脚下溅起一朵朵水花,那玄青的长衫湿的七七八八,云纹掐金的短靴没入水中,而他后头,麒麟一行喊着一行跑着,似乎想阻止他。 兰猗的轿子刚好到了垂花门处,轿夫住了轿子,兰猗哈腰钻出,春喜忙将雨伞擎到她头顶。 须臾,公输拓到了面前,两个人照面,兰猗唯有招呼:“侯爷去哪里?” 公输拓扫了眼她,简单答:“出去下。”说完擦着她的身侧而过。 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连油衣也不穿,伞也不打,而那脸色冰冷冷的像是在跟谁生气,兰猗想问又觉着自己有点多事,沉吟下便缄默不言。 麒麟哈嗤哈嗤的跑到兰猗面前,气喘吁吁道:“侯爷、侯爷要去救刘老爷子,夫人赶紧拦着啊。” 兰猗冷不丁没明白,刘老爷子不是死了么? 麒麟续道:“那尸首在城门口挂着呢,侯爷要去救下来,这是砍头的罪啊。” 兰猗猛地回头看公输拓,他已经跨上台阶就要出垂花门,兰猗喊了声:“侯爷稍等!” 公输拓停了下来,回头看。 兰猗夺了春喜的伞自己打着,紧几步至公输拓跟前道:“人死不能复生,侯爷切莫触怒天颜。” 雨水冲刷着公输拓的脸,他懒得擦一擦,嘴唇冰冷到惨白,沉声道:“难道就让老爷子的尸首在城门上挂着给他们羞辱。” 兰猗不知详情,也还明白宇文佑如此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震慑那些想造反的人,劝道:“侯爷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能不能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