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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给你量个尺寸。” 卿涯:“……” 商青鲤:“……” 她二人随手各指了件挂在墙上的衣服,正琢磨着如何委婉的拒绝一剪梅量尺寸之事,一剪梅已乐呵呵地围着她们绕了两圈,一双眸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她们无数眼,道:“好了,尺寸小老儿已经量过了,丫头过来写个地址,小老儿明日天黑之前送去。” “……” 卿涯苦着脸写下了地址,摸出锭银子丢在柜子上,牵着商青鲤逃也似的离开了。 从一剪梅出来以后,卿涯抚了抚胸口,道:“商姐姐,这个老头儿真是……” “挺有趣。”商青鲤接过话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哪里有趣了。”卿涯晃了晃脑袋,撇嘴道。 正午刚过不久,金乌高悬,微风袭卷着阳光迎面拂过,空气里满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商青鲤看了眼天色,继续沿着街道向前。 “喵~”身后传来一声猫叫,穿透熙熙攘攘的闹市,直直落在商青鲤耳里。 这声猫叫低沉浑厚,与一般的家猫不一样,叫声中透着几分傲气。 商青鲤闻声回头,酱油穿过人群飞奔而来,直直扑在她怀里。它一日日成长,体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商青鲤被扑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她伸手搂住酱油,微微抬眼。 入眼是十里繁华长街,车如流水马如龙。 而江温酒青袍如故,从满眼色泽满耳喧嚣中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眸中潋滟生波,斜飞入鬓的长眉轻轻一扬,这世间所有的熙攘喧嚣都成了过眼云烟。 ☆、三四。不堪盈手赠。 他的身后是繁华的十里长街。 他穿过往来的人群,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和风从他长长的袖袍间漾过,他盛极的容颜笼在光晕里,面若细瓷,有微光乍现。 “不辞而别。”江温酒在她身前站定,似笑非笑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商青鲤松开搂住酱油的手,道:“是么。” “自然。”江温酒的眸光落在商青鲤身上,由上至下轻轻一扫,眉梢微挑。 她今天罕见的穿了件黑色斜襟长裙,荷叶边的裙摆用银线勾了边,前襟上绣了株红梅,风骨苍劲。几片红色的花瓣飞落而下,散在裙摆处。 并不是多么繁复的样式,但黑衣与红梅的鲜明对比,又衬着商青鲤那张清冷的脸,一眼看去,便觉有欺霜傲雪之姿。 “挺好看的。”江温酒笑道。 商青鲤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搭话。 昨夜毒发时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虽然卿涯在她被长孙冥衣劈晕时替她拭去了血迹抹了药,但许是咬的狠了,抿唇时还是有些痛。 她蹙了下眉。 脑海里不期然又想到了原欺雪躺在榻上,抓着她的手,柔柔唤她“江师兄”的情景。 商青鲤又蹙了下眉。 此时江温酒的眸光已从黑裙转到了她脸上,原本波光潋滟的眸子在瞥见她微蹙的眉和像是被人咬过的下唇时,蓦地一沉。 他眸间波涛骤起,唇边笑意一敛。 “商姐姐。”卿涯俯身摸了摸蹲坐在商青鲤脚边的酱油,星眼里满是欢喜,道:“这只山狸是你养的么。” “嗯。”商青鲤应道。 “我以为你不要它了。”江温酒道。 他原本雍容的音色里掺了丝不愉,入耳稍显低沉。 商青鲤抬眼向他看去。 他道:“在你不辞而别的时候。” “……”商青鲤沉默了瞬,道:“没有。” 被江温酒无视的卿涯一双眸子像是夜晚的星子,来回游离于江温酒与商青鲤两人之间,闪烁着光芒。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呃,天色不早了,该去买菜准备晚膳了。”卿涯眨了眨眼,道:“商姐姐,我先走了,记得回来用晚膳噢。” 她说完俯身一揉酱油的脑袋,飞快跑远。 “喵呜!”酱油甩了甩头,不满地对着卿涯的背影叫唤了一声。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商青鲤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告辞。” 她转过身,脚下堪堪迈出一步,手腕便被江温酒一把握住。 商青鲤侧头看去,他皱着眉,时常挂在唇边的笑意不见踪迹。凤眸凝视着她,眸中沉沉一片,使人如临深渊。 这瞬间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从青杏树上摘下了未熟的杏子来吃。小小的杏子入口又酸又涩,那酸涩一缕缕钻入心头,整颗心都有些发胀。 “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无法继续。 江温酒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唇。 他指尖温热一如往昔,指腹摩挲着她下唇上的伤口,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微微的疼,又酥酥麻麻,像是有人在平静地心湖里投了枚石子,涟漪一圈一圈泛开。 “谁干的?” 周遭的一切都恍若隔世般遥远而不真切,只有他摩挲在唇上的指腹,细腻如未经打磨的籽玉,却又炙热地像是烙铁。 江温酒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我干的。” 商青鲤仍旧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茶色眼瞳里有光影迷离。这把毫无起伏的嗓音却像是冬日里一场洋洋洒洒下了数日的大雪,冰冻三尺,打破了所有的温柔缱绻。 她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退离江温酒一步,拂开他的手指,回首便见长孙冥衣冷着脸眼神如刀一样落在她被江温酒握住的手腕上。 卿涯从长孙冥衣身后探出头,耸了耸肩,向她示意——纯属偶遇。 “长孙。”商青鲤唤道。 江温酒握住商青鲤手腕的手紧了紧,凤眸轻抬,眸中再没了摇曳的波光。长孙冥衣一身黑衣站在商青鲤身后,凛冽的眉目间满是霜雪。再看商青鲤身上的那身黑裙,已不觉惊艳,反倒是有些刺眼。 他忽地轻笑一声,薄唇艳色,像是绽放在枝头的一朵春花。“你红衣时最好看。” 江温酒这句话突兀至极,商青鲤愣了瞬。 “呵。”长孙冥衣勾唇,声音毫无温度:“我曾说过,但凡占你便宜的人你尽管往死里揍。” “……长孙。”商青鲤手上一较力,挣脱了江温酒的手。一只手扯住长孙冥衣的衣角,道:“他……” 江温酒眸色又沉了两分。 “既然你不揍,便由我动手。”长孙冥衣打断商青鲤的话,迎上江温酒的眼,道:“她的唇,我咬的。” “……”商青鲤一抚下唇上的伤口,终于想到先前江温酒似是问了她一句“谁干的”。她上前一步刚想开口,长孙冥衣已一掌逼近江温酒。